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紧接着，是张强反应过来后，那声变了调的、混合着暴怒和难以置信的嘶吼：“我操——！谁他妈……”
他猛地抬手想要抹掉脸上的奶油，动作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同样沾满了白色奶油的手，更快地伸了过来。那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张强油腻腻的手腕，阻止了他抹脸的动作。
手腕被牢牢钳制，张强挣扎着扭过头，透过糊满眼皮的厚重奶油缝隙，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袭击者的样子。
是江燃。
他就站在林小满旁边，高大的身躯像一堵沉默的墙，隔开了混乱的中心和林小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平静，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寒冰的深潭，沉不见底，冷冷地锁在张强糊满奶油的脸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锐利的金边，也照亮了他指关节上沾着的、尚未干涸的白色奶油。
“你他妈……”张强被那眼神看得心里一寒，但暴怒压过了恐惧，刚要破口大骂。
江燃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张强瞬间痛得脸色扭曲，后面的话全变成了倒抽冷气的嘶声。
“吵死了。”江燃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想死？”
那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冰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下意识地集体后退了一步，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张强那几个刚才还跟着起哄的跟班，此刻脸色煞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燃的目光扫过张强那张惨不忍睹的奶油脸，最终落在他那只被牢牢钳制住的手腕上，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抓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块肮脏的抹布。
他猛地甩开手。
张强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手腕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混合着黏腻的奶油。
江燃没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视线转向旁边，落在了完全呆滞的林小满身上。
女孩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微微张着，身体还维持着刚才受惊后退的姿势，微微颤抖。那双总是清澈专注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巨大的惊愕、茫然，还有一丝尚未散尽的恐惧。她看着江燃，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江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那眼神很复杂，似乎想确认她有没有被真的碰到，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他微微歪了歪头，唇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张强，以及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学生。
他甩了甩自己那只沾满奶油的手，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近乎轻蔑的随意。白色的奶油被甩开，有几滴溅落在地上。
清晰而冰冷的宣告，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看清楚了？”
“这个书呆子，”他用下巴极其随意地朝林小满的方向点了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只有我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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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滞了几秒，仿佛被江燃那句话冻住了。直到他甩着手上的奶油，面无表情地转身，拨开僵硬的人群，像拨开挡路的杂草般径直离开，那凝固的场面才骤然解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