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隔天被调去别的部门,前台又恢复姜夏一个身影。
林越见姜夏失落的样子,劝说她:“别玻璃心了,那小子那样莽,早晚有这一课。”
姜夏喃喃道:“他和我弟弟性格很像。”
林越耸着嘴角:“人家可没把你当姐姐,况且这里是公司,你惯着他干什么,养蛊?为他你吃一记警告,又罚款,又全公司通报的,够仁至义尽了。”
“对不起。”
通报上肯定会写具体部门,这次要带着南微显一次眼。
“又不会掉块肉。”林越拍拍姜夏的背,“硬气点,心善容易被人拿捏,别同情不相干的人。”
姜夏无奈泄一口气,这亏她吃的不冤。
失落归失落,一堆活还等着她干,她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档,“越姐,安保部推送了几个简历过来,让我们自己挑人,你看看哪个合适。”
林越让姜夏把几人信息点开快速过了一遍,指着一张端端正正的登记照说:“就他。”
姜夏给她念出登记照上人的简介:“许松,25岁,退伍军人,山省人,身高182......”
林越笃定:“对,就他,正气凛然的。”
“你颜控。”
“怎样,不可以咩?”
姜夏配和林越干了一个多月的招聘,她了解林越的风格,看中即下定,就像当初挑她一样。
定下人,姜夏回复安保部,下午许松就来上岗了。
许松身姿挺拔,面容刚毅,身上的保安制服有点配不上他的军人气质。
“嗨,你好,我是姜夏,以后合作愉快!”姜夏笑着朝他伸出右手。
“你好!”许松礼貌的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姜夏的手尖,立即松开,“我是许松。”
“把你的工牌给我,我给你开这里的门禁权限。”
“好。”
不得不佩服林越的识人术,许松真真实实是一个踏实靠谱的人。
他每天笔挺的站在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在无形中被他提了士气。除了职责范围内的工作,他还会在姜夏忙不开时,帮她看守前台,做一些接待和收发工作,态度认真,事无巨细,连往常杂乱的行政库房在许松来了之后变得整整齐齐。
只是他不爱说话。除了工作,许松几乎不和姜夏闲聊。
楼上楼下有来借会议室的其他部门女同事,闲来没事时想撩拨他,他总是一副标准的扑克脸,“工作时间,不闲谈。”
很快,姜夏受他影响,对那些没事找事瞎聊闲晃的人挂上冷脸,前台从此清静许多。
四月中旬,京北渐渐有了春色。
季节交替,办公区需要些新鲜的颜色,姜夏收到物料,叫上许松一起去装饰布置。
至从许松来了,这些小活都是姜夏带着他干,找工人要报账,杨雯丽总要找点茬卡账,次数多了,姜夏觉得麻烦,不如自己想办法。作为回报,姜夏会把许松的月底考核给优秀,让他能拿到一些绩效奖。
总办给了一些参考效果图,照着布置好门厅和走廊,再去换玻璃墙上的文化贴。办公区玻璃墙不少,刚开始两人各贴各的,看似简单的活计,没一会就让姜夏很挫败,贴纸不是歪了,就是有鼓包,改来改去,贴纸被她揉捏的裹在一起,扯不开了。
“你撕旧的,我来贴新的,我们搞流水线分工。”许松揭下她贴的没眼看的贴纸,“你贴的越多,返工的越多。”
“我以为很简单。”
“贴纸跟贴膜一样,需要仔细点。”
“钻孔打洞通下水,修水修电修空调,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干过装修工,这些都是必备技能。”
“是,你牛掰。”姜夏笑着帮他扯直贴纸的边角。
天天抬头就见,许松和她的话多一些了。
相处下来,姜夏对许松的经历有一些简单了解。他出身山东农村,父逝母改嫁,十八岁入伍,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他退伍后来京北,和朋友合伙做装修,中途朋友卷客户的装修款跑路,他没跑,被一群人围殴,伤了胯骨,目前不能干重活,才应聘到保安公司做外包保安,为了赔装修款他晚上下班后还在兼职做代驾。
许松只比她大两岁,但他身上的经历和责任,让姜夏对自己的过去有些释怀。
两人从东区贴到西区,姜夏见周南风常驻的小会议室没人,抓紧时间带许松进去换新的烟雾探测器。
“之前的烟雾报警器被人扣坏了了,每周总办来安全检查都会催我修,师傅来几次都赶上周总开会没,师傅便直接给我新的报警器,让我自己找时间安上。”姜夏把探测器递给许松,“我摆弄不明白,麻烦你这个曾经的装修工人。”
许松接过来看了下,“我去搬梯子。”
许松再进来,姜夏正在习惯性的清理会议室垃圾,看见爆满的两个烟灰缸,他很诧异:“老板们好这口?”
姜夏已经见怪不怪了:“老板们烦恼也多吧,需要靠抽烟排解忧愁。”
姜夏能猜到扣坏烟雾报警器的人不是周南风就是时景初,俩人嗜好抽烟,弄坏烟雾报警器,可以不遮不掩的在屋里抽,方便自在。
许松摇头:“天天这么抽,肺不得熏坏了?”
“老板们的命应该比一般人硬。”姜夏也不解,周南风离婚破产还可以理解一点他的忧愁,而时景初掌控两家大企业,财富地位要什么有什么,不知道抽烟排解的什么忧什么愁。
许松踩上梯子,熟练的装报警器:“我怎么感觉在老板们身上找到了一点平衡呢。”
姜夏呵呵笑:“我也是。”
如果财富的代价是健康和烦恼,那没有大概也是一种幸运。
安好烟雾报警器,姜夏和许松合力把窗边的两棵大盆栽移出来,盆栽与两个老板同处一室,吃了不少苦。抽烟要开窗,室外冷风灌进来,把两个老板没冻咋样,把盆栽冻的叶子快要掉秃了。
“造孽!”姜夏感叹。
“希望能救回来。”许松给盆栽松了松土,补了一些水和养料。
姜夏看见他娴熟的摆弄盆栽,不禁夸赞:“种树你也会?”
许松朴实的笑:“我是农村人,这些差不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技能。”
姜夏喃喃:“我也是农村人......”
姜夏越发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同样是鲜活的男人,时景初晚上花天酒地泡姑娘,白天却是风光体面的大老板;而许松沉稳踏实,白天当保安,晚上还要迎着夜风接单做代驾。
当然,女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