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浓烈得令人肺部痉挛的尸岩腐朽气,凝成实质的瘴疠,如同沉厚的裹尸布缠裹着这隅焦土。林动蜷缩着,如同被随意抛弃的石俑,深陷在冰冷龟裂的泥坑里。裸露出泥壳之外的皮肤是死气的青白,沾满泥污的乱发干结覆在额前。塌陷的后背勉强支撑着人形,但那层黏合的暗褐血泥壳,已如朽墙般剥落着风干的碎片。
唯一“鲜活”的,只有那条非人的左臂。
——那柄沉重的石锚巨爪。
它沉重地压在破碎的地面,虬结如瘤的灰暗石质臂柱下,蛛网状的裂痕还在无声蔓延。污浊的气息从锚爪末端压出的深洼中弥漫,与原有的尸腐混合,蒸腾起刺鼻的腥臊雾霭。
“滴答……”
粘稠的、如半凝固沥青般的暗色流体,正从石锚巨爪底部紧贴泥土的缝隙里,极其缓慢地往外渗出。不是流淌,是如同活物脓疮溃破的……渗漏!这流体浑浊得几乎不反光,带着黏连不断的丝线,散发着一种古老沼泽深处淤积了万载尸骸、腐殖质经烈日曝晒后又遭雨水反复浸泡酿成的……恶臭腥骚!
这股气味,浓烈得如同实质的毒针,刺扎着每一个尚存的感官。
也就在这恶臭污秽渗流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自石锚臂柱根部的深处……震荡出来。不是声响,更像是大地深处被某根极沉重的石槌轻轻敲打后反馈的闷颤。
紧接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石锚爪紧紧扣压着的、周围那龟裂焦黑的土地……开始了无声而细微的……蠕动!
仿佛土壤之下沉睡的亿万石虱同时被惊醒!以石锚爪渗漏处为中心,直径丈许范围内的泥土表面,无数细微得如同发丝的土黄色气芒……从开裂的泥缝深处被强行……抽离!
这些微芒脱离泥土的瞬间,便失去了大地的厚重光泽,变成黯淡昏黄、如同沾染了湿气的劣等石粉尘屑,飘荡而起!
更诡异的是,在这些被抽离的尘屑下方,原本龟裂的土地仿佛失去了最深层的地气支撑,如同被酸液蚀过的朽木,颜色陡然变得更加暗沉死寂,表层开始无声地……沙化!
而无数细微土尘与沙粒,却如同嗅到了腐肉气味的蛆虫集群,逆着重力,自下而上……朝着石锚爪底部那渗漏的污秽流体……蜂拥汇聚!
它们如同卑微的臣民膜拜着腐烂的王者!一接触到那黏稠滴落的暗黑流体……
嗤!
如同热油浇入干燥的松木粉堆!
污浊流体疯狂膨胀!如同烧开的劣质柏油,表面冒出无数粘稠的气泡!那些汇聚而来的沙砾土尘被这沸腾的流体蛮横地裹入!融合!同化!
更多的土尘被贪婪地吸附过来!新的土尘覆盖旧的沙砾!
一层又一层!
污秽流体吞噬着沙土,体积竟没有膨胀,反而在粘稠的融合中变得更加浑浊、凝实!色泽从纯粹的暗黑逐渐过渡为一种混杂着腥黄与灰败、如同腐烂内脏淤血搅合了沙泥的……
泥黄色浊流!
这泥黄浊流沿着石锚爪粗粝的柱身表面……向上蔓延!不是流淌,是覆盖,是涂抹,是如同肮脏的油漆一层层刷上腐朽的立柱!浊流所过之处,石锚臂柱表面本就嶙峋的石棱、扭曲的结节、深陷的裂石沟壑……如同被厚厚的、带着恶臭的黏土彻底填满、抹平!
石锚臂柱那原本粗粝凶戾的轮廓,在泥黄污秽覆盖下,正迅速变得“圆润”、“平整”、仿佛被随意捏塑的泥塑粗胚!只剩下一种厚重、污浊、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就在泥黄浊流向上蔓延至石锚臂柱靠近肩头的位置时——
那浊流覆盖的臂柱深处,那些被强行抹平的扭曲沟壑结节中,一处极其隐蔽的岩石缝隙里……
一点微弱却纯粹的暗红色戾芒!如同被淤泥彻底封盖的、将死未死的炭火余烬!
骤然……一闪!
这点戾芒,正是之前被强行碾入石臂深处、源自破碎玉骨槊核心的那抹尚未完全磨灭的槊煞邪意!它感应到泥黄浊流污秽的同化吞噬之力!如同即将被沙土活埋的暴徒,发出了绝望而凶戾的……
反击!
嗡!!!
整条被泥黄浊流覆盖了大半的庞大石锚臂柱……陡然剧烈一震!
覆盖其上、看似厚重粘稠的泥黄浊流表面,瞬间被震裂开无数细密的裂口!粘稠的浊流如同滚烫的伤口脓浆,从裂口中迸射出细细的、粘稠的射流!
其中一股强劲的污浊射流,好巧不巧!正好迸射向林动蜷缩着、被压在后方的……
右脚踝!
噗嗤!
粘稠的污流如同滚烫的劣质焊锡,狠狠浇在裸露的脚踝皮肤上!
“呃——!”
沉寂如死的林动,喉咙里骤然发出一声压抑到变形、如同被烙铁烫穿骨头的剧痛嘶鸣!这痛苦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尖锐,竟让他因剧痛而本能地、猛烈地——蜷缩蹬腿!
呯!!
沉重的石锚巨爪被这突然爆发的大力一蹬,虽纹丝未动,但那剧烈蹬腿的反冲力,却狠狠砸在身后一片刚刚被巨指捏碎的断垣残基上!
哗啦啦啦——!
堆积的瓦砾碎石被整个掀飞!弥漫的尘埃中,一截被高温熔铸得歪斜焦黑的石柱基座……露了出来!
而就在这石柱基座暴露在污浊空气里的瞬间!
嗡!!!
焦黑石柱基座之下,更深处覆盖的厚厚焦灰土层……
如同沉睡的火山口被投下了滚烫的熔岩!
无数细微的金红色光点瞬间从灰土中透射出来!
光点如同最饥饿的熔融矿脉精魄!它们自发汇聚、扭结!竟在石柱基座暴露出的断口位置……熔铸、勾勒、成形!
瞬息之间!
一面边缘不规则、通体如同烧熔赤铜反复锻打后又急速冷却定型的……炽金方盾轮廓!
如同被无形铁匠敲打而出!凭空凝铸在那石柱焦黑断口之上!
这方盾极其虚幻,通体闪烁着暴躁不稳定的熔岩赤金之色,盾面坑洼不平如同凝固的火山熔岩湖!更令人心悸的是——盾面之上,无数道细微的暗红色裂纹纵横交错!裂纹深处并非黑暗,而是不断喷射出极其细小的、却灼热如同地心炎流般的……金丝岩浆!
整面虚幻熔岩盾,如同一个刚刚被强行从熔炉里拽出来、尚未完全凝固、随时会崩解喷发的……半成品!散发着极度不稳定的毁灭气息!
仿佛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爆炸!
而这面随时炸裂的虚幻熔岩盾,好巧不巧!
就横亘在……石锚爪末端,那道正疯狂喷溅粘稠泥黄浊流的裂口正前方!
如同一个敞开的靶子!
噗!噗!噗!
本就处于激烈喷射状态的粘稠泥黄浊流,毫无阻碍地……狠狠喷在了那面虚幻熔岩盾的炽红盾面之上!
嘶——滋啦啦啦——!!!!
如同强酸泼入了滚烫的铁水!恐怖的能量湮灭声瞬间炸裂!
污秽的泥黄浊流带着极强的腐蚀同化之力!而灼热的虚幻熔岩盾蕴含着毁灭一切的爆炸威能!
两者撞击!不是对抗!是互相……吞!噬!与!引!爆!
泥黄浊流疯狂地试图覆盖、冷却、侵蚀同化那熔岩赤金盾面!那暴躁的熔岩赤金则毫不退让,无数道细小的岩浆金丝如同暴怒的火蛇,凶狠地焚烧、吞噬冲撞而来的污浊!每一次碰撞都炸起一蓬蓬污浊的烟雾和被强行湮灭的能量火星!
整面虚幻熔岩盾在被污流冲击的位置,熔岩之色瞬间变得暗淡!赤红明灭不定!盾面剧烈波动扭曲!而那些暗红色的裂纹骤然扩大!更狂暴的金丝岩浆从裂缝中激射喷涌!
“轰……嗡……”
沉闷如地肺翻腾的震动轰鸣从盾面深处传出!这是爆炸的前奏!这股尚未完全爆发的力量顺着石柱根基,瞬间传导向那片尚未沙化、保持着最后一丝地脉气息的土地深处!
嗡!!!
石锚臂柱根部紧压的地面,如同被注入了无形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拱!
巨大的石锚巨爪……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脉反震……抬!离!了!地!面!
虽然仅仅抬起不足三寸!爪尖下方甚至可以看到被挤压成光滑硬壳的土坯!
但这瞬间的脱离——足够了!
噗——!
一直缓慢渗流的污秽流体中,那股最为粘稠、色泽最接近腐血淤泥、蕴含了之前吞噬大地尘息精华的核心泥流……
失去了石锚爪的压迫束缚!
如同被切开动脉的怪物!
猛地从石锚爪底部原本的细小缝隙中……
喷!涌!而!出!
一条浑浊粗大的泥黄色“血箭”!带着喷射的厉啸!朝着斜上方……正在激烈湮灭吞噬中的虚幻熔岩巨盾……
狠狠射去!
速度太快!
泥黄“血箭”直直命中了熔岩盾面中央!
正是熔岩盾暗红裂纹最密集、即将爆裂的区域!
轰——!!!!
毁灭终于被彻底引爆!
那面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虚幻赤金熔岩盾牌,在被污秽血箭贯入核心的刹那……再也无法维持!
如同灌满炸药的玻璃容器被投入了烈火!
整个虚幻巨盾……由内而外!
轰然爆炸!
爆炸并非烈焰冲击!而是熔岩赤金色与泥黄污浊色彻底绞缠、湮灭、相互吞噬到极点后形成的……一圈瞬间扩散的、灰黑色的湮灭能量环!
环形毁灭能量所过之处,地面无声下陷三尺!焦黑残垣在触碰边缘的瞬间便化为细沙尘埃!连空气都发出了玻璃碎裂般的呻吟!
这毁灭性的能量环爆发的冲击核心,不偏不倚,正裹挟着林动被污流灼伤蜷缩蹬出的右脚……以及他整个蜷缩的身体……
狠狠轰飞出去!
嗖——砰!!
林动像一个被巨锤砸出的破麻袋,斜着划过数十丈的焦土废墟,后背狠狠撞在一块高达数丈、相对完好的巨型断壁残骸上!
咔嚓嚓!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体内响起密集的骨裂声!覆盖塌陷后背的那层厚厚血污泥壳轰然碎裂!喷出混杂着金色骨粉和暗红污血的腥气!整个人如同烂泥般沿着粗糙冰冷的石壁……滑落下来!
而那圈扩散的毁灭能量环边缘余波……不!不止余波!
是爆炸中心点!
就在那面虚幻熔岩盾湮灭的核心位置——
一个仅有人头大小、通体灰黑、如同金属与石渣熔炼后又迅速冷却凝固的……混沌凝块!被巨大的爆炸力抛出!紧随林动之后……
高速旋转着!
狠狠砸向他刚刚滑落撞塌的残壁!
目标——他的头颅!
咻——!!!
混沌凝块撕裂长空,边缘带着湮灭光焰切割空气的厉啸!瞬间即至!
林动瞳孔因剧痛和这二次打击而猛地睁大,瞳孔深处依旧是茫然,却被死亡的阴影瞬间覆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避无可避的瞬间——
嗡!!!
那片巨大的残垣断壁根部深处,先前爆发湮灭能量环的余波尚在激荡的废墟中……
一截刚刚被爆炸掀飞暴露出来的、横亘在断壁之下的巨大焦黑横梁下方!
一道惨白的光……
骤然亮起!
不是能量,是……骨骼!
是之前那头被恐怖威压拍进地底、连翎羽雷电都被彻底压灭压碎的雷翅云纹雕的……尸骸!
它那庞大的身躯被压缩进了这片废墟深处,此刻横梁震动掀开掩盖物……露出了它被掩埋了大半的狰狞残骸!庞大的骨架扭曲变形如同劣质模具压坏的钢铁玩具!惨白的骨头上布满了裂纹!
但就在它那彻底碎裂的翼骨根部,被压扁的胸骨深处!
一根尚算完整的巨雕翅骨!足有成人手臂粗细!长近一丈!通体骨质呈现一种被极度高温和重压熔炼后的惨白金属色泽!边缘锋利!正是生前承载雷电、翱翔九天、最为坚韧的雷翅根骨!
此时这根雷翅巨骨,被混沌凝块的冲击破空气息擦过,骨体上之前缠绕又被压灭的残余雷电符文印记……仿佛被强行唤醒!
嗤啦啦——!
细密如蓝色蜘蛛网的细微雷火骤然在惨白骨体表面复燃!虽然极其微弱!
嗡!!!
那根翅骨末端锋利的断茬处,蓝白色电光一闪!
竟凭借着最后这点微弱的符文共鸣之力,猛地挣脱了压迫的残垣束缚!
如同被强弓射出的骨矛!
“嗖——!”
带着一道惨白与蓝电交缠的残影!
自下而上!
后发先至!
狠狠刺向——
高速旋转砸向林动头颅的混沌凝块!
目标是混沌凝块侧面!
角度!力量!时机!
精妙绝伦!
铛啷——!!!
沉重刺耳的、如同劣质铁匠轮锤砸中石砧的巨响!
惨白翅骨精准无比地撞在了混沌凝块的侧缘!
撞击点!
巨大的撞击力并未粉碎凝块,反而如同铁球撞在了硬质台球上!
混沌凝块被这横贯而出的一撞……
改变了轨迹!
旋转着!呼啸着!
擦着林动惊愕呆滞的鼻尖——
“呼——!”
狠狠砸入了他身后倚靠的那块巨大残壁石壁内部深!处!
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洞口边缘石质一片模糊的融化粘稠状!
而那根撞偏了死路的惨白雕翅骨……
在一撞之下,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符文雷火之力!惨白的骨体寸寸碎裂!如同崩散的冰渣!
最大的几块惨白骨茬打着旋……向下坠落……
扑簌簌!
如同冰雹。
其中一块最尖利、最惨白、如同断矛尖端的骨片,划着弧线……
噗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闷响。
深深刺入……林动软倒在残壁脚下、勉强撑起上半身的……
左大腿外侧。
距离大腿动脉,仅有一寸。
粘稠的、属于林动的、混合着金粉与暗红污浊的血液……迅速从腿侧的创口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裤子,也沾染了一小片冰冷的地面。
而那根惨白的碎骨尖端,兀自插在皮肉之中,微微颤抖。
那根刚刚从湮灭爆炸中拯救了他头颅的雕翅骨,终究碎成了尸骸的残渣。其中一片……却成了新的……骨刺。
林动低头,望着腿侧那截惨白的骨片,粘稠血液正慢慢浸染它的根端。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沸腾的岩浆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无数撕裂的伤口,后背塌陷处更是如同塞满了烧红的铁钉。
他的眼神,从之前的混沌茫然,终于被这接踵而至的极致痛楚和数次擦着鼻尖的死亡阴影,强行拽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水光。
这水光不是清明,是濒临极限、意识行将崩溃边缘的……生理泪水。是混沌粘稠的脑海被剧痛彻底搅成了一锅滚烫的烂粥,所有残余的意念都变成无数尖叫的碎片。
“疼……”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他沾满泥土血迹的干裂唇缝里嘶哑地挤了出来,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呻吟。他微微颤抖着,想伸手去碰碰腿侧那深插的骨片,又恐惧那随之而来的剧痛撕扯。
“吼——!!!”
一声沉闷凶悍、如同万千地岩同时摩擦咆哮的怒吼,猛地炸响在死寂废墟!却不是来自林动!
是他的左臂!
那条沉重的石锚臂爪!
在强行抬起脱离地面之后,污秽浊流短暂喷涌,又骤然失去了压制和目标!
它……“饿”了!
那泥黄浊流与虚幻熔岩盾碰撞湮灭的狂暴风暴,非但没有让石锚臂爪退缩,反而让深嵌其核心的某种“贪食”本能被彻底激发!如同被肉腥味彻底撩拨起凶性的史前巨鳄!
嗡!!!
整条石锚臂爪剧烈震颤!覆盖其上的泥黄浊流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臂柱与肩头连接处,一层混合着腐臭石腥的暗黄浓雾猛然喷发!浓雾中,无数细微却清晰可见的石浊符箓疯狂闪烁!符箓扭曲着,如同无数只饥渴的口器开合!
石锚臂爪那巨大笨重的三股锚爪——顶端厚钝的撞角主股、弯折倒钩的副爪——猛地向内一缩!如同巨鳄合拢了下颚!
爪尖在虚空悍然闭合的瞬间!
嗡!!!
一股令人窒息的、仿佛要将整片空间都拖入地心沉沦泥沼的恐怖引力……以石锚爪为核心!轰然爆发!
这不是气流牵引!是空间塌陷!是土系法则扭曲到极致形成的……沉沦力场!
呼——!
残壁下,刚刚被爆炸冲击波吹得四处飘飞、尚未落地的焦灰、尘埃、细碎石块……瞬间被这股蛮横的引力捕获!
如同坠入无形的泥沼旋涡!
哗啦啦!!
林动倚靠的那面巨大残壁上方!无数悬挂的焦黑碎瓦、砖块、以及数块被融化了半边的、沉重扭曲的金属残片……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吸扯!
瞬间脱离残壁!
劈头盖脸!如同密集的陨石暴雨!朝着下方正痛苦蜷缩、毫无防御能力的林动……
狠狠砸落!
更可怕的是!
引力笼罩范围远不止如此!
远处废墟中,那截之前被林动蹬开瓦砾后暴露出来的焦黑石柱断口!那面引爆了灾难的虚幻熔岩盾早已湮灭,但那断口处因熔盾爆炸而极度紊乱的空间能量并未彻底平息!
在沉沦力场骤然降临、空间疯狂塌陷的拉扯扭曲下!
嗤啦!!!
石柱断口侧面,一片仅有一臂长、半臂宽、形状极不规则、如同被巨力撕扯下的赤红色熔岩残片……猛地与柱体分离!
这块熔岩残片边缘流淌着冷却凝结的金色石蜡状流体,内部却赤红滚烫如同尚未凝固的岩浆!它在空间引力乱流中被猛地甩出!
目标!正是引力塌陷的核心——
林动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