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走廊里,那扇被暴力破开的合金门,像一个通往地狱的狰狞伤口。

秦雪、苏小沫和张锋三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着那个黑洞。

“轰隆!”

一声巨响,一截分不清是胳膊还是腿的巨大残肢,带着腥臭的粘液从洞里飞了出来,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在他们不远处的地面上。

苏小沫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立刻用手死死捂住嘴。

紧接着,又是一大股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血液,如喷泉般从洞口喷涌而出,溅满了对面的墙壁。

“砰!砰!轰——!”

里面传出的动静,已经不能用战斗来形容。

那更像是一场拆迁。一场用血肉和骨骼作为建材的,疯狂的拆迁。

每一次沉闷的撞击,都让三人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每一次撕裂的声响,都让他们心脏不受控制地抽搐。

张锋瘫坐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他被屏障包裹的恶臭和眼前的恐惧双重折磨,意识已经接近崩溃。

秦雪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脑中疯狂推演着里面的战况。

什么样的战斗,能制造出这种动静?

那个人……那个叫江菲特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惜,洞口太小,视线被完全阻挡,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场听觉上的血腥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

那毁天灭地般的动静,毫无征兆地,停了。

世界,陷入了死寂。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比刚才的喧嚣更让人毛骨悚然。

结束了?

谁赢了?

是那个男人,还是那数不清的怪物?

三人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头浑身浴血的怪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嗒。”

一个清晰的脚步声,从洞内传来。

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三人严阵以待。

一道身影,缓缓从那个漆黑的破洞里探了出来。

是江菲特。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沐春风。

他身上的那件白色T恤,干净得像刚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尘不染。只有那件碍事的冲锋衣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洞外那三张写满惊恐的脸,甚至还好心情地摆了摆手。

“搞定。”

秦雪和苏小沫松了口气,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两人都有些站立不稳,靠在了墙上。

江菲特侧过身,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来吧,路已经清干净了。”

三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动。

最终,还是秦雪咬了咬牙,第一个迈开了脚步。

她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洞口,然后,探头,走了进去。

下一秒,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如同一座瞬间被冰封的雕塑。

苏小沫和张锋见状,也壮着胆子跟了进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神话里才会出现的,地狱绘图。

整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已经变成了一片猩红色的沼泽。

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混合着粘稠的血液,铺满了每一寸地面。狰狞的怪物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几乎没有一片地方,是完好的。

除了……

江菲特走过的那条路。

从洞口,到大厅中央,再回到洞口。一条由他脚步留下的,宽约半米的路径,干净得像是被神明亲手擦拭过,与周围的血海形成了刺眼到极致的割裂。

三人呆愣在了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他们的震撼,通过无人机镜头,忠实地传递到了直播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直播间的观众,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那场足以被载入神话史册的,最暴力,最血腥,也最震撼的个人秀。

【我……我需要心理医生……我从未想过,战斗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那不是战斗,那是单方面的屠杀!他妈的,他把一头怪物撕成了两半!用手!】

【我终于明白了!厕神洁净集团!祛秽权柄的真正用法,不是净化!是打扫战场!他打人把自己打脏了,所以需要这个权柄来‘清洁’自己!】

【楼上的,你是商业奇才!我悟了!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战斗股!一个自带战后清理功能的神祇!这后勤成本得省多少?!】

【别他妈分析了!买!闭着眼睛买!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硬的庄家!他不是在拉盘,他是在用拳头告诉我们,这支股票到底值多少钱!】

整个神交所的ST板块,在这一刻,已经不是飘红那么简单了。

是沸腾。

无数底层投资者疯了一样涌入,将那些濒临退市的垃圾股股价,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离谱的新高。

江菲特沉浸在身后三人那混杂着恐惧与崇拜的视线中,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太喜欢这种把别人的世界观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感觉了。

妈的,就得装逼!

不装逼,怎么活?!

他看着那三个石化的队友,故意皱了皱眉。

“愣着干什么?”

他用脚尖踢了踢脚边一具怪物的头颅,那颗脑袋像烂西瓜一样滚到秦雪脚边。

“进来啊,找东西了。”

秦雪的身体猛地一颤,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该说什么?

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废话吗?她亲耳听到了结果。

问他“你还是人吗”?

这不侮辱人吗?他当然是半神,只是她之前眼瞎没看出来。

苏小沫扶着墙壁,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看向江菲特的表情,已经和看神明没什么区别了。

“江……江先生……”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

“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吧。”

江菲特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他转身,迈开脚步,重新走上那条干净的“神迹之路”,朝着大厅中央走去。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我亲自动手。”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真是的,带你们打个五星本,比我自己单刷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