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情绪转变,甚至还长吁短叹,李若水柳眉微蹙,心中怪异。眼前男子行为怪异情绪多变,饶是她八面玲珑之心,竟也看不透此人,粉唇嗫嚅几许,遂开口询问:“发生何事?”

许千江看了她一眼,眼中哀愁落寞,似欲言又止,又轻轻摇头,低头收拾起银针。

如此一番,李若水心中顿生不满,俏脸已是不悦:“男子汉大丈夫,有何言语不能直说相谈,何必在此优柔寡断犹犹豫豫!”

“唉。”许千江长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决下心来说道,“既如此,那在下便说罢。方才美女惑于在下为何要到其他监牢?”

李若水点头。

“姑娘你也知晓,许某虽年纪轻轻,但也略有医术,早在年幼期间,家师便已再三教导,医者,仁也,不可不见,不可不救,不可见而不救,不可救而不理,不可理而不问心。”

他神色怅然,目光深邃,语气低沉,看得李若水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了。

然许千江的话还在继续。

他仿佛没有看到李若水的表情,只目光深深看着某个方向。

“以前,在村中但凡有一人一兽遭病痛折磨,我都会倾囊相授,不为名声不为钱财,只求心安。日前,我们整村人被绑至此处,受尽折磨,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无法相助,那感受真叫我生不如死。好在他们都已然解脱。”

突然,他语气一转,变得有些急促:“然早些时候,我亲眼看见你们又绑了一批村民进来,我知晓你们要做些什么,也知晓他们最终的结果。我不乞求你们能放过他们,但求在那之前,让他们少受一些皮肉之痛,疾病之苦。”

紧接着他一手拿起那白色瓷瓶,一手拿着那些银针,看着李若水,正色道:“如今我既有伤药也有银针,不想再次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尽折磨。还望姑娘看在疗伤的情分上,带我过去一趟!”

一番话下来,李若水不禁开始正视起眼前这名男子。心中虽对此番话语仍感到质疑,但见对方不似作假的神色,内心深处又难免信多了几分。

因此对此人的好感也多了几分,态度不知不觉就好了许多。

她沉思片刻,转身开启了淡蓝色光幕。

而许千江在看到她沉默转身那一刻,心中已然大喜,嘴角更是不住的扬起,然很快就被压下,跟着李若水一同离开了监牢,往其他监牢走去。

很快二人来到了关押其他村民的监牢处,刚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许千江神色悲悯地看了一眼,几乎全是老少妇孺,少部分男人,想来是在反抗途中被杀了。这些人就与记忆中自己的情况一致,浑身狼藉遍体鳞伤而死气沉沉。

再次见到眼前场景,他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愤怒。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人群走去。随便一抓就是一个浑身伤口的村民,正要在此人惊恐哀嚎的挣扎下治疗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李若水的声音。

许千江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李若水纤手一扬,数支白色瓷瓶便落在了许千江脚边,与此同时,耳边还传来了她清冷的声音:

“那瓶留着自己用吧。”

很快两天过去。

这两天里,许千江在李若水的帮助下,先后将那批村民的大小外伤,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隐疾治好,因此获得了近四十点的功德积分。

这一大笔收获让得他感到欣喜若狂,当天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场景落在李若水眼里,却只认为他是因可以救治病患而感到欣慰,因此对他好感上升。

可惜兴奋劲没过去多久,时间到了昨日,罗成等人便再度找到了许千江,继续先前打断的试药。

好在此次许千江早有准备,并且有解毒的经验,心中对他们试药想要的效果也大致猜出了些许,因此故意延长了化妖的时长,然后才开始解毒。

对于这个结果,罗成等人自然是兴奋至极,当下便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师尊去了。

而许千江也乐得清闲,等几人离开后,便缩在一旁给自己治疗起来。

就这般时间来到了第三天,这天是治疗李若水体内寒毒的最后一日,也是完成许千江心中计划的第二步。

算算时间,那位淡黄锦裙的俏姑娘至少还有几个时辰才会过来,在此之前,自己倒是可以稍微赶一下进度。

这般想着,他便从系统空间中取出来几株模样怪异的灵草、一个木碗、一根木棍,开始捣药。

咚咚咚——

声音很轻,很急……

另一边。

另一个洞穴之内,苏堂罗成等人看着眼前的几摊烂肉,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没去理会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其他村民,沉默片刻后,罗成语气不爽地开口:“一连三个,时间比之以往还要短,莫不是师尊误了我等,给的是老货?”

“住口,不想活了你?”苏堂脸色骤变,忙低喝道,同时目光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方缓了缓脸色,正色道,“此事事关宗门长老,师尊不可能会故意使绊,唯一的可能便是药方出了问题。”

“这不可能,这药方可是基于昨日的试验方子改进而来,昨日的试药你也在场,是何效果你我一清二楚,怎会出错?”罗成皱眉沉思道。

突然,二人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便相视一眼。

“有没有可能,药方本就有问题,只是……”罗成想到某种可能,神色有些兴奋。

苏堂微不可察地点头,神色凝重地接话道:“看来,问题是出在那小子身上。”

想到关键处,几人不再继续逗留,转身离去。

离开监牢后,二人边走边说。

苏堂说:“此事须得先上报师尊,让他定夺。”

罗成问:“即便上报,届时不也是差遣我等办事?何不现在就去找那小子搞个清楚,反倒在师尊那落了个好印象,得些好处?”

“与师尊相处甚久,你还不懂他老人家的性格吗?”苏堂皱了皱眉头,有些讥讽道,“他最不喜的便是自作主张之辈,你那些小聪明,切莫在耍,否则以后有你苦头吃。”

罗成咽了口口水,心中也是有些畏惧。但口上还是说道:“那你说,若问题真出在那小子身上,师尊会如何处理?”

“目前化妖丹的炼制基础是李家小子的毒血,因此才能让服用者化作妖兽。”苏堂边走边说,“然多次实验来看,他的毒血仅仅能让人维持刹那时间,而那小子却能维持更久。”

“若问题真出在他身上,那到时候化妖丹的丹方基础恐怕会换成他的血液,甚至可能会直接拿他来炼丹。”

两人又走了片刻,苏堂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李家小子那边,近日情况如何?”

“嘿,说来也怪,据暗中监视的师弟们传回的消息说,李若水那娘们这几天都经常到她弟那去,可却与往日不同,这几天竟没有传输灵力。”

“哦?”苏堂眉头一挑,起了兴趣,“往日无论如何,她都会用自身灵力滋养她弟弟的身体,好叫我们不时投毒,以防止毒血耗尽。这几日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知晓事情是我们做的,她弟不会立即死去,而且滋养也用处不大,所以没再继续了?”罗成若有所思。

苏堂沉思片刻,轻轻摇头,又问:“听说这几日她很少留在山内,经常白日跑到外面寻找灵草,每次都夜晚才归来,莫不是受了什么伤,因而不敢随意动用灵力?”

“不可能,这几日我观她气色无异,气息不减反增,隐约有突破迹象,怎么可能是受伤了?”罗成笑道,“而且她若是受伤了,放着我们这些医仙宗的人不求助,自己跑去寻药,岂不是自寻死路?”

苏堂没有答话,神色平静地思考片刻,方安排道:“让那边的师弟们再下点料,我倒要看看李若水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