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从各自加入社团之后,大家每天都有了更多要忙的事。

每天放学铃声一响,苏黎与鄢氏姐妹便脚步轻快地走向文学社的活动教室。

这一天,这里正举办一场飞花令,空气里浮动着墨香与少年意气的碰撞。

苏黎平日温和,但涉及自己的专业,她永远自信昂扬,落落大方。

她站在座位上,迎着上一位选手的尾音,脱口而出一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为这次活动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赢得满堂喝彩。

这边结束后,她来到角落的书桌旁,与鄢氏姐妹并肩而坐。她们二人安静翻阅着手中的书,偶尔低声交流一个公式或猜想,自成一片专注的天地。

与此同时,英语社的活动室里,气氛截然不同。

投影上正播放着《狮子王》的片段,辛巴站在荣耀石上长啸。陈旭的声音带着鼓励:“来,林晚、卢星皓,这段经典台词交给你们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辛巴那稚嫩又坚定的声音流淌出来,清晰而富有情感。

轮到卢星皓的刀疤时,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开口的英文带着明显的生涩,接下来出现的几个复杂的单词更让他心里有点打鼓,声音低了下去,耳根也渐渐通红。

“别紧张,慢慢来,”林晚侧过头,声音很轻,“看字幕,跟节奏,像我们训练的时候一样,你把声音放出来就好。”

她目光沉静,仿佛是颗定心丸。

卢星皓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

这一次,那段低沉阴险的台词虽仍磕绊,却完整地念了出来。

林晚在他卡顿时极其自然地接上半句,再默契地递回给他,两人就这样把这艰难的对白顺了下来。

结束时,陈旭带头鼓掌:“好!你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

掌声中,卢星皓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林晚,她挑眉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鼓励的笑。

就在这短暂的对视里,卢星皓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又无比清晰——他想去二班。

他想时刻都能看见她,看见她沉静思考的侧脸,想离她更近一点。

高一二班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人,杨芊芊就在其中。

她把自己埋在一堆物理试卷和力学模型里,眉头拧成了疙瘩,笔尖几乎要把草稿纸戳穿。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很认真地预习复习听讲,这些公式她就是搞不清楚。

篮球场上,秦朗抹了把脸上的汗,又向队友示意,到了边上休息。

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林晚都会和卢星皓一起,从食堂经过这里去图书馆。

他目送两人走远,自嘲地笑了笑:

“除了这种无声的关注,我还能做什么呢?”

他回过神,接住队友丢过来的篮球,再次抛向篮筐,像是把那些思绪一起丢出去了。

卢星皓转班的念头,在每一次英语社活动时都变得更加强烈,更加滚烫。

一次练习结束,他们一起收拾桌面。

林晚随口说起,今天小胡今天在课堂上讲了一道竞赛题,思路非常精妙。

卢星皓安静地听着,那些术语和公式在他脑中形成了一个闭环。他忽然开口:

“不对,小胡想复杂了。”

林晚疑惑地转过头,卢星皓已经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推演起来。

清晰的思路,简洁的公式,流畅的箭头,都变成了林晚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惊叹和敬佩:

“卢星皓……你是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刻,卢星皓的心跳突然又快又响。他看着她明亮的、带着纯粹欣赏的眼睛,那个念头终于变得无比坚定——

他要去二班!必须去!他要去那个能让她看到自己真正光芒的地方!

几天后,卢星皓在文学社书架旁找到了正在看书的苏黎。

听完他简单明了的陈述,苏黎合上书,脸上露出了然的温和笑容:“为了林晚?”

卢星皓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

“我支持你!”苏黎干脆地说,“不过二班毕竟是理重,你没点实力还是不行的。期中考,拿出点真本事来!分数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的心里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卢星皓的名字高悬在七班成绩单的榜首,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曾经惨不忍睹的英语分数,这一次,终于艰难地越过了及格线,虽然不高,却是一个扎扎实实的飞跃。

他盯着那个数字,心里微微颤抖,他真的拿到了二班的通行证。

林晚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数学明显提升了不少,虽然距离顶尖还有差距,但那些曾经让她头痛的难题,如今已能啃下大半。

更让她欣慰的是,卢星皓的英语终于及格了,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然而,杨芊芊捏着自己的物理试卷,看着上面依旧惨淡的红色数字,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肩膀微微抽动。

林晚默默递过纸巾,轻声说:“别急,晚上找鄢逸她们帮忙看看吧。”

她的物理虽然及格了,但她学着也挺费劲,只是碰巧选择题蒙对了好几个。

杨芊芊抽泣着点头,像只受伤的小兽。

下午放学后,卢星皓拿着成绩单来到小胡的办公室,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丝急促。

“胡老师。”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镇定。

小胡看他一脸严肃,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希望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所以想转到二班,您看可以吗?我们班的情况您也知道,学习氛围肯定是比不上二班的,我保证不会拖后退。”

卢星皓把成绩单平平整整地摊开,放在了小胡的桌面上,边说边用手指着自己的成绩,这些数字承载了他所有决心和努力。

小胡的目光从成绩单上抬起,落在眼前这个充满自信的少年脸上。

他没有立刻说同意,只是拿起那张纸,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像是在重新评估每一个数字的分量。

卢星皓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着小胡的发落。

良久,小胡终于放下成绩单,身体微微后靠进椅背,开口道:

“卢星皓,你肯求上进,是好事。”他顿了顿,目光如探照灯般审视着他,“但是二班的节奏和强度,跟七班不一样。尤其物理,要钻得更深,跑得更快。你的基础相对差一点,确定跟得上?

小胡的问话没有吓退他,反而激起他更坚定的自信。他没有犹豫,迎着小胡审视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确定。胡老师,我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