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人民日报特别号外!今天凌晨5时40分!五星红旗被人民子弟兵插上宝岛北岛市伪总统府屋顶!!宝岛解放了!宝岛解放了!!”
“ZY电视台!ZY电视台!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现在播发本台特别消息!今天凌晨5时40分,空15军的空降兵战士将五星红旗插上了宝岛伪总统府的屋顶!宝岛伪军仅仅只进行了零星的抵抗便整建制投降,自愿交出北岛市控制权!….”
“今天凌晨,我英勇的人民海军经过三小时的激烈战斗,于西太平洋第一岛链附近海域,有效拒止了漂亮国海军对于我宝岛统一特别军事行动的武装干预!重创敌核动力航母2艘,击沉敌两栖攻击舰1艘,重创2艘。击沉敌防空巡洋舰2艘,重创3艘。击沉敌驱逐舰4艘。击沉敌核潜艇2艘。我海军主力舰船受损轻微,仅3艘导弹驱逐舰受损,1艘导弹护卫舰受损较为严重。目前,我海军伤亡官兵已被有效救治。”
“同一时间,我人民空军亦与域外来犯之敌搏击长空,取得了骄人战果!据目前统计,我歼击机部队、地空导弹部队于东海上空共击落来犯敌机48架,击伤敌机17架。我方战机仅有3架被击落,另有2架受损轻微!”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我海军两栖攻击舰—四川舰的飞行甲板!大家可以看到就在不远处便是宝岛的海岸线!此刻,我们的人民子弟兵正源源不断地借助各种两栖投送方式登陆宝岛….”
“观众朋友们,我现在呢就在宝岛北岛市的街头,我们可以看到目前北岛市依旧还处于一个特情管制的状态。但是大家可以发现我身后的菜市场已经正常营业,北岛老百姓呢是可以在临时军管会的协调下,一家出一人,正常出门买菜的….”
这一天共和国的清晨,沸腾了。
苏月漓一大早便欣喜地冲去了沈母家里,与婆婆一起见证着电视屏幕中播报的各种喜人战报。统一大业完成了!强敌被击退了!战争结束了!
沈铮,马上就要回来了!
苏月漓热泪盈眶地想着,他现在不仅仅是自己挚爱的丈夫,同时也是卫国守疆、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只盼…只盼他没有受伤!全须全尾的回家!
海市,远道集团
拓跋苍同样微笑着看着电视里的捷报频传,打开了一瓶贵得离谱的老酒,倒满一杯,干了。
这波,这波真的要赚大了!
沈铮….你打仗还是好样的。
一周后
沈铮依旧没有回来,但基地已经传出舰队陆续返港的消息。
这天北湾市上空阴云密布,但依旧拦不住老百姓持续多日的胜利狂欢。街道上随时都有炸响的鞭炮以及冲天而起的烟花。平日里对于烟花爆竹紧张兮兮的警察和消防部门已经懒得去管了,甚至恨不得一道加入喜庆的行列。
苏月漓从志愿社出来,她刚去找刘文青问了一些关于资助的星星家庭的事情,知道她创办资助烈士遗孀和伤残军人的慈善基金后,刘文青第一时间边和她联系,推荐了一些家庭想让苏月漓资助,苏月漓觉得麻烦,就直接把整个基金扔给刘文青管了。
看着外面的天气,苏月漓叹了口气,“怎么回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感觉要下雨了。”
刘文青从后面过来,双手插兜看着最近明显消瘦的苏月漓,“快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苏月漓正在和助理发信息让她来接,听到刘文青的话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给我助理发信息了,她一会儿就来接我。”
刘文青点点头,没说话,陪着她在外面继续等,看着助理把人接走,刘文青转身回屋继续陪小朋友做训练。
轿车缓缓驶出巷子,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苏月漓静静地坐在后座上,听着雨声逐渐陷入了沉睡。雨幕中模糊的梧桐树影从窗外一帧帧的闪过,雨水打在车上形成百褶窗,车外的光线影影绰绰洒在苏月漓的脸上,衬着她脸上的苍白,显得更加可怖。
梦中大海依旧包围着她,在被弹开的那一刻,苏月漓惊醒。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周围,她还在车上。苏月漓抬手搭在眼上,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恐慌。最近她一直做梦,梦见自己在坠海在海底下沉,断断续续的,还有沈铮。
苏月漓揉了揉眉心,心里没来由的恐慌,怎么这几天一直梦见沈铮,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朝自己游过来,还没等自己抓住他就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一直听着后面动静的助理看见她的愁容,斟酌着开口问,“姐?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苏月漓摇摇头,“没有,就是刚才睡着做噩梦了。没事,你继续开车。”助理点点头,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继续开车朝苏月漓家里行驶。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苏月漓全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冰凉。动了一下身体,苏月漓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起身去厕所查看,果然,内裤上一片血红。
更烦了,噩梦缠绕让她保证不了睡眠的质量,现在身体还面临着每天气血不足的情况。苏月漓心里很想骂人,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淡然。
换上衣服,苏月漓出门前往公司。刚坐在办公椅上查看这几天的报表,手机嗡嗡嗡的响起来。苏月漓拿起一看,沈母的来电。难道是沈铮回来了?可…可他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第六感让苏月漓下意识地忽略这个电话,但不同于往日明显的异常,苏月漓还是接通了。
“妈?”
对面听见苏月漓的声音,安静了一阵,苏月漓以为信号不好,重新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电话仍接通,又重新开口问,“怎么了妈?”对面沈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囡囡,这会儿忙不忙?”
“不忙啊妈,您找我有事吗?”苏月漓笑着回应。听见这回答,沈母鼓足勇气开口,“囡囡,你现在回家吧,家里有事。”
听见她的语气,苏月漓没由来的心跳加快,“好,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她抓起椅背上的风衣匆匆的往外走,路过走廊时带起一阵风,吹着绿植的叶片哗啦啦作响。
苏月漓坐在车里,手忍不住的颤抖。车窗外的喧闹的庆祝人群和张灯结彩的街景飞速倒退,哪怕是那一连串鲜艳的红旗也挡不住噩梦大海里沈铮不断下坠的场景充斥着苏月漓的脑中。苏月漓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胃酸翻涌,苏月漓有点想干呕。
车辆行驶进海军家属大院,往常不怎么说话的门卫士兵今天破天荒的跟她说了话,他说的是“沈夫人,请您安好。”
苏月漓进入家门,家中鸦雀无声,她看见沈父沈母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拄着双拐的苏鑫全,他脸上缠着绷带,遮住了右眼,同时不难发现他左腿的裤管是空的….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同时在家里的,还有沈铮的副官赵泽、北海舰队的赵政委,以及一位不认识海军军官。
沈母一看见她就忍不住的流泪,苏鑫全听见她回来的动静低垂的头埋得更低,仅剩的左眼中豆大的眼泪开始溢出。赵泽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说话,手里捏着一封牛皮纸信封,周遭氛围却比往时更加沉闷。那个不认识的军官红着眼不敢跟她对视,而为她主持过婚礼的赵括政委则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月漓看着满屋安静的人们,心跳的更加快,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沉溺在海里,太窒息了,她看向周围,努力去抓住一根浮木。苏月漓看向沈母,声若颤弦,“妈?怎么回事?沈铮呢?”
沈母听见沈铮的名字,没忍住又哭了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的沈父木然地转过身,手里香烟的烟灰落了一大截。在家依旧穿着军服的沈父目光哀伤地看着苏月漓,轻声开口道“小苏,你...你听他们说吧。”
最终还是赵括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沈太太,您好,我是沈铮部队的政委。之前你们婚礼…..你们集体婚礼时,我见过你。”
苏月漓没有回应,他继续说,“我们来….是要告知您。沈铮同志,于八日前,执行第一岛链区域拒止作战任务时,为掩护队友撤离,不幸….壮烈牺牲。沈铮同志牺牲前,已经完美地完成了D和国家交代给他的作战任务。他为我们最终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牺牲”两个字无情地砸在客厅里,苏月漓盯着政委脸上的神态,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干涩,“您搞错了吧,两周前….两周前他走的时候还说回来给我做饭呢?”
苏月漓越过他们走到厨房,寻找着沈铮的身影,“沈铮?你搞惊喜也不好好找个理由,搞这出是想让我生气吗?”厨房没人,苏月漓想要去卧室找,路过客厅时朝众人笑笑,“你们这样也太配合他的演出了吧,这样很没意思。”她转身准备上楼,嘴里嘀咕着,“沈铮你被我发现你就完蛋了。”
刚踏上两个台阶,苏月漓就被赵泽喊住了,“嫂子!”苏月漓回头,看着他。赵泽顶住她的注视,把手里的信封递给她,“这是大队长…这是大队长留给您的信….还有遗物…”
苏月漓没有接,她知道那个,有一次沈铮带她去部队参观,路过一间房间时看到那里堆着一筐信封,她好奇的询问沈铮那些信封是什么。当时沈铮沉默了一会儿,半抱着她回答,“那是我们的遗书。”苏月漓震惊的偏头看他,“你说什么呢!”
沈铮握紧她的手,继续说,“每次出任务之前,我们每个人都会写一封遗书,把你想说的话都写里面。如果你任务成功回来了,那这封遗书就会被部队保留。任务没成功的话....这封信就会送到家属手里,也算最后给人留个念想。”
当时的苏月漓直接牵着沈铮的手离开了那个地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哼哼,那我以后肯定永远都不会收到这封信!”听见这话的沈铮笑着承诺,“我肯定不会给你机会收的!”
现在呢?苏月漓觉得可笑,怎么一个两个承诺了之后都要食言啊,她看着眼前这封代表着沈铮结局的信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苏月漓目光扫视一圈,深吸一口气宣布她的抗拒,“这不是我的,你送错了。”
赵泽闭了闭眼,颤抖着上前把信封塞到苏月漓的手里,“嫂子….您…您还是..还是看一下吧。”塞完信的手背在身后,“大队长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抱着炸药跳下海…与敌人的潜艇…同….大队长应该是在敌人潜艇的鱼雷发射口前面引爆了炸药…”
跳海!炸药!在敌人潜艇的鱼雷发射口前方引爆了炸药!?苏月漓再不懂军事,也知道这是什么概念,怀抱着炸药去引爆另一堆更猛的炸药!没有生还的可能,她想到这几天的梦,在即将触碰到他时总是被炸开。手上捏紧信封,苏月漓的心脏好像被人捏紧了,她不敢打开,她不想面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海底,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铮,呼吸也逐渐困难,刚才压住的干呕这会儿又翻涌了上来,苏月漓看着眼前的人们,没有丝毫征兆的往前倒去。
“她身体有轻微的发烫,身体也显示最近没有休息好。报告显示原来体质就很弱,”医生合上病例册,没忍住责怪道,“你们怎么回事?即使前两周没有察觉出来,但是日常也要保证基本的睡眠吧?还有,以后患者的情绪不能像今天这样激动了,她本来身体素质就不是很好,前期稳胎很重要的。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患者流产的几率很高。”
苏月漓清醒后听见最后一句话,她挣扎着坐起来,拉住医生询问,“医生,你刚才说流产的几率很高,那我是怀孕了吗?”
医生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是,你怀孕了。我们刚才给你做了全面检查,以后不能熬夜注意饮食,更要注意情绪稳定。”苏月漓不解,早上她明明看见了,“我今天早上还来月经了,怎么可能怀孕啊!”医生继续回答,“你那是着床出血的表现,很少人有这种情况。”
苏月漓收回手,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如常,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存在着一颗小生命。医生看着她的样子,对站在床边的沈母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苏月漓刚准备抬头和沈母说话,就触碰到手边的信封,她抚摸着肚子的手一僵,但还是打开了。都说字如其人,沈铮的字方正有力,稍带些笔锋。苏月漓手指摩擦着那些字,好想要透过这些字再碰一碰写字的人。
苏月漓低头,看着信上的内容,一时不禁笑出了声,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把信仍开,趴在病床的被子里放声大哭。沈母不忍心看到儿媳妇如此痛苦的模样,也实在想知道儿子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个东西是什么。她弯腰去捡信封,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文字:
“月漓:
老婆,等着我回家,重新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