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冥王星的低语
楚星河摘下神经链接头盔时，鼻腔里还残留着臭氧的刺鼻味道。全息投影中，那块来自冥王星冰层下的黑色石碑仍在缓慢旋转，表面那些被误认为裂纹的纹路，此刻正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诡异的几何图形。
"第七次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将共鸣器频率调到7.19Hz，"还是同样的波形。"
实验室的智能玻璃随着他的声音调暗亮度，露出窗外冥王星永恒的黑夜。采矿基地的探照灯在甲烷冰原上划出惨白的光痕，像极了石碑纹路在特定频率下显现的图案。
"星渊，进行量子比对。"楚星河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台上。
【正在接入深空数据库...比对完成】
【匹配度99.97%：地球北美大陆轮廓】
【年代差异：71,428年±300】
楚星河的手指僵在半空。七万年前，人类还在用石器追逐猛犸象，而冥王星上却出现了精确到米级的地球地图？
"调出原始信号频谱。"
全息屏切换成一道扭曲的波形图。这是三个月前"深空回响号"在柯伊伯带捕获的神秘信号，最诡异的是它使用的编码方式——人类在2123年才发明的量子加密协议。
楚星河鬼使神差地哼起一段旋律。那是信号中隐藏的载波，经过频谱还原后竟变成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与"沉默区"传来的信号一模一样。
"这不科学..."
他下意识摸向颈后的植入体。作为少数能承受"星渊共鸣"的深空考古学家，他的大脑经过基因优化，可以直连人类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但现在，这个优势正变成负担——自从破译石碑信号，他的梦境就开始出现奇怪的片段：没有五官的人类，倒悬的恒星，以及总是以黑洞收尾的诡异仪式。
【警告：检测到非常规脑电波】
【建议立即断开神经链接】
楚星河猛地拔掉数据线。共鸣器仍在自主运行，屏幕上跳动着不属于任何语言的符号。更可怕的是，他明明从未见过这些字符，却能理解其含义：
"火种已苏醒"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炸响。楚星河转身时，看到监控画面里那块石碑正在融化！黑色物质像有生命般渗入冰层，而基地外围的量子屏障读数骤降至零点。
"启动紧急协议！封闭A区所有..."
他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整面观察窗突然爬满蛛网般的裂纹，某种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黑色流体正从缝隙渗入。楚星河抓起低温保存箱里的记忆晶体，这是他在火星塔尔西斯区发现的唯一完好的"归零者"遗物。
黑色流体在距他三米处突然停滞，组成一行浮空文字：
"你迟到了七万年"
然后如退潮般消失无踪，只在合金地板上留下深达十厘米的腐蚀痕迹。
楚星河的后颈植入体灼痛难忍。他强撑着打开通讯器："呼叫深空回响号！立即启动紧急接..."
"楚博士？"通讯器传来舰长徐烨的声音，"我们监测到能量脉冲，发生什么..."
画面突然切换成雪花噪点，随后浮现出一张楚星河从未见过的面孔——银白色瞳孔，皮肤上布满电路板般的纹路，正用他的声线说话：
"第三千次循环即将终结，守望者。"
通讯器爆炸前，楚星河看到对方身后闪过一瞬的画面：十二具穿着现代航天服的尸体，在真空中排列成完美的二十面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