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阮竹起身的时候,我忽而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但一时间不知道在哪里闻到过,一时失神。
这时候眼前的许阮竹越来越模糊,好像在说这些什么,但我浑身无力,却又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我要被清除了吗?
我要……死了吗?
「阮阮!!阮阮!!!」
一声声急切地呼唤,将我的神也唤了回来。
隐约中我看到了向我们跑过来的谢忱,满脸焦急,满心仔细查看的人却是许阮竹。
隐约中许阮竹行了个大礼,她在喊殿下?
是谁,练武场哪来的殿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我脚下一软,彻底倒了过去。
没有预想到疼痛,身后有人稳稳地托住了我。
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
睁眼的四周,散着柔柔的光,有光芒落在我的指尖。
我见到了裴将军,那个我叫了十五年的父亲。
我的母亲,不,是裴念初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娴安长公主。
裴念初出生前不久,有个疯和尚在生产前在将军府门口大喊,此女定活不过六岁,缘来缘去,皆是定数。
裴将军大怒,提剑而出,长公主悲悯,将疯和尚赶走了,她说想让她的孩子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她现在的心上人。
但是在裴念初出生时,长公主就因难产离世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裴念初已经被送到山中跟着师父练武了,是一个在师父面前是个爱哭,但是在父亲面前却咬紧牙关的小团子。
裴将军来看我,我正在被师父罚着蹲马步,那一次他定睛仔细看了我很久很久,仿佛透过我在看另一个裴念初,我有一种心虚的愧疚,良久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牵起我的手轻轻地说。
「等爹下次过来,就带你回家。」
「爹亲自教你,好不好?」
我一时之间呆在那里,眼泪不知怎么地断了线似地往下掉,一头扎进裴将军的怀里,泣不成声。
裴将军温柔又严厉,他会在我练到腿打颤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用剑鞘点在我颤抖的腿上说稳住,也会在京城年中放烟花的时候让小小的我骑在他脖子上占据最好的视野。
每年除夕他都会带我去看烟花,在我已经不适合骑在他脖子上的年纪时,他甚至在霖仙阁的顶楼长定了个厢房,那是视野绝佳的位置。
行军打仗多无定数,他每次临行前和回京后,都会和我一同好好吃顿饭,每一顿饭都是他亲手做的。
看着走马灯一样的点滴过往,我的眼睛突然有点酸酸的,喉咙噎地也有点疼,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画面一转,是带兵临去北境的那一天,他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我看着他帮我把饭添满,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们的念初长大了,我跟你母亲也该放心了…不论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孩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眼泪又像他说下次带我回家时那样止不住地流,我知道是在梦里,但是我忍不住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念初乖,我和你母亲去说说话…这么久了,我一直很想她……」他微微侧身。
我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女子,她穿着明黄的宫服,微微含笑,眼里似乎还闪着泪光,我看着她张口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