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的黑暗。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所有人,时间仿佛凝固了。紧接着,这凝固的寂静,被一声划破夜空的、女人凄厉的尖叫,彻底撕碎。
5
尖叫声在纯粹的黑暗中回荡,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混乱中,我感觉有人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力气大得吓人,五根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我的骨头,几乎要将它捏碎。
是凶手要动手了!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却根本无济于事。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我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奶渍的腥气,混杂着恐惧的汗味。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自己要被拖进深渊时,陈墨那虚无而又镇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黑暗中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别动,是那个抱孩子的母亲。”
母亲?
我愣住了。她为什么要抓住我?
还没等我细想,车厢“啪”的一声,电力恢复了。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也让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抓着我手腕的,果然是那个年轻的母亲。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看到灯亮了,她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我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五道清晰的红印。
“对、对不起……”她惊魂未定地向我道歉,然后一把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刚刚……刚刚我感觉我的孩子……他突然变得好冷,像一块冰,我吓坏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母性的恐慌,真实得不容置疑。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回过神来,议论着刚刚的紧急停车。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异常。
我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婴儿身上。那孩子依然在熟睡,粉嫩的小脸蛋看起来乖巧又无辜,呼吸平稳,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或许,真的只是她太紧张了?
我一边揉着发痛的手腕,一边下意识地朝旁边的车窗玻璃看去。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车窗玻璃上,清晰地倒映出那个熟睡的婴儿。然而,倒影里那张脸上,却根本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天真睡颜,而是一个成年男人阴冷、诡秘的狞笑!
有时候,最无害的伪装,往往藏着最致命的獠牙。
6
那个倒影里的狞笑,像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再也不敢看窗户,只能低下头,用颤抖的手指假装整理衣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陈墨,”我在心里默念,“你看到了吗?那个婴儿……”
“我看到了。”陈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凶手夺走我的魂相后,这节车厢里没有第二个‘无倒影之人’。现在我明白了,他比我想象的更狡猾。”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他可以将我的魂相作为‘外套’,附着在生气最弱的人身上作为伪装。生气越弱,反抗就越小,伪装就越完美。而整趟列车上,生气最弱的,莫过于一个熟睡的婴儿。”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所以,真正的凶手,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斯文眼镜男,而是这个看起来最无助、最需要保护的母亲。她利用自己的孩子作为完美的掩护,不仅夺走了陈墨的魂相,还像个无辜者一样,混在人群之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