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立方体,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终于褪去,露出一种冰冷而极具侵略性的探究欲:
“云锦传承的是什么?是血脉!是家族技艺的密码!是融入丝线的祖宗基因!”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激动,“我的技术,不过是给这传承…加上一把‘科学’的锁!让每一寸锦缎,都清晰地‘刻’上创造者的生命印记!让它真正…独一无二!永恒不朽!”他指向白小竹手中的玉茧,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就像您那神奇的‘蛊’?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印记’操控?我们…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白小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汹涌。她托着那枚隐隐透出血色的玉茧,指尖冰凉,“你用冰冷的机器,强行抽取、扭曲、编织活人的生命本源!将血脉亲情、痛苦怨念,如同丝线般绞合成杀人的凶器!这…也配称‘传承’?这…是渎神!是造孽!”
“造孽?”林砚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直起身,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笑声在冰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白警官,您太感性了。科学,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他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幽深如同寒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您手中的‘债’,那所谓的‘怨念生命’…”他的目光越过白小竹和程岩,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锦苑”的方向,投向那栋深宅里某个被重重保护起来的角落,“何不去问问…我那位‘慈爱’的祖母?问问她老人家…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记不记得…那个被抱走的、真正流着我林家血脉的…病弱婴孩?”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程岩和白小竹的瞳孔骤然收缩!祖母?病弱婴孩?四十年前?林砚舟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破了案件的表象,露出底下更加黑暗、更加盘根错节的豪门秘辛!他并非直接承认杀人,却将矛头…指向了林氏家族真正的掌舵人——那位深居简出、半身不遂的林老夫人!指向了林锦书讳莫如深的…血脉源头!
“带走!”程岩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无论林砚舟是否直接动手,他都是解开这团血腥迷雾的关键钥匙!
林砚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他保养得宜的手腕。只是在被押出办公室前,他微微侧过头,对着程岩和白小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令人心底发寒的微笑:
“别急,警官。好戏…才刚开场。那幅《婴戏图》…还差一半呢。”他的目光扫过白小竹手中的玉茧,“‘织梦娘’的丝…染了血,可还能…‘织’出真相?”
林氏大宅,深如海。
轮椅上的林老夫人周佩云,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