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枯燥。"我打断他,指着账本上一处,"这里算错了,蜀锦的进价应该是每匹二两八钱,不是三两。"
父亲惊讶地凑过来看:"还真是!娴儿何时对账目这么精通了?"
我笑而不答。前世在承化伯府,我被逼着管理整个伯府的账目,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爹,我想跟你学做生意。"我认真地说。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不愧是我秦明的女儿!不过你外祖母那边..."
"爹,"我打断他,神色严肃,"我想搬回来住。外祖家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家。"
父亲面露难色:"这...你外祖母一向疼你,突然搬回来,怕她伤心。"
我心中冷笑。疼我?是疼我的嫁妆吧!
"爹,我梦见娘了。"我垂下眼帘,声音哽咽,"她说想我了,让我多陪陪您。"
这一招果然奏效。父亲眼眶红了,当即拍板:"好,明日我就去梅府说,接你回家住。"
我松了口气。第一步,离开梅家这个狼窝,成功!
......
三日后,我正式搬回秦府。外祖母和舅母梅王氏假惺惺地挽留,我故作天真地说:"外祖母放心,我会常来看您的。"
转身时,我瞥见梅王氏眼中闪过的阴鸷。
回到秦府,我立刻着手调查。前世我死后,父亲伤心过度病逝,秦家偌大家业落入谁手?我翻遍父亲的书信,终于在一封给友人的信中发现了端倪。
"...梅兄屡次提及合伙经营之事,然其心不诚..."
梅兄,就是我那好舅舅梅盼!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秦家的产业,先把我卖给承化伯府换取盐引,再谋夺父亲的家产!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小姐,申家公子递了帖子来,说是想谈蜀锦的买卖。"春桃进来通报。
"申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从北边来的商人申南风,老爷前几日提过的。"
我心头一跳。申南风!前世赫赫有名的皇商,后来更成了朝廷重臣。他怎么会来我们家?
"请他去花厅,我稍后就去。"
我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对着铜镜整理发髻。前世我只在宴会上远远见过申南风一面,记得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没想到今生竟有机会打交道。
花厅里,一个身着靛蓝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我欣赏墙上的山水画。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我呼吸一滞。
申南风比记忆中更加俊朗,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双眼睛如深潭般沉静。他约莫二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松,通身气度不像商人,倒像世家公子。
"秦小姐。"他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我回礼:"申公子客气了。家父外出未归,公子有何要事,不妨先与我说说。"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谈生意。这也难怪,寻常闺阁女子哪懂这些。
"听闻秦家蜀锦品质上乘,在下想订购五百匹,价钱好商量。"
我微微一笑:"申公子远道而来,想必不是只为区区五百匹蜀锦吧?"
他挑眉:"哦?秦小姐何出此言?"
"申家在北地势力庞大,若要蜀锦,大可派人来采买,何须公子亲自出马?"我直视他的眼睛,"公子此行,怕是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