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苏玉琴疯狂的笑声和所有人或惊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下,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舞台中央走了下来。

湿透的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紧绷的神经上。我穿过那些飘落的纸屑,无视苏玉琴怨毒的目光,径直走到秦岚面前。

秦岚看着我,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给了她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平静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早已预料到一切的嘲弄。

然后,在苏玉琴笑声未歇、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我的手,再次伸进了那条湿漉漉的裤子口袋。

这一次,掏出的不是U盘。

而是一个同样款式的、崭新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盖着那家权威司法鉴定中心醒目的钢印和火漆。

我捏着文件袋的一角,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向笑容僵在脸上、眼神瞬间被巨大惊恐攫住的苏玉琴。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和的笑意,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死寂大厅里:

“苏女士,撕得开心吗?”

“巧了。”我晃了晃手中崭新的文件袋,那醒目的司法鉴定中心钢印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同样的报告,我备份了十份。”

“你说,”我微微歪头,唇角的弧度扩大,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眼神却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我该先拿哪一份,去告你一个‘故意损毁司法鉴定文书’和‘污蔑诽谤’呢?”

“你说,我该先拿哪一份,去告你一个‘故意损毁司法鉴定文书’和‘污蔑诽谤’呢?”

我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那份崭新的、盖着鲜红钢印的文件袋,在我指尖轻轻晃动,像一把悬在苏玉琴头顶的、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苏玉琴脸上那疯狂而扭曲的得意瞬间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她瞪着那双写满惊骇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文件袋,仿佛想用目光将它烧穿。她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刚才撕碎报告时的孤勇和疯狂,此刻被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彻底碾碎——她拼尽全力撕毁的,竟然只是备份之一?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替身”,心思竟深沉缜密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不…不可能…”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撞在林国栋身上。

林国栋的脸色已经灰败得如同死人,额头的冷汗汇聚成小溪滑落。他看着秦岚冰冷如霜的面容,再看看我手中那刺眼的文件袋,最后绝望地扫了一眼周围宾客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他知道,林家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脸面、地位,在这一刻,彻底完了!被他自己,被他的妻子,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亲手撕得粉碎!

“星焰…不,秦小姐…”林国栋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最后的挣扎和哀求,他试图推开苏玉琴,朝着我的方向,膝盖微微弯曲,那是一种近乎下跪的姿态,“误会…都是误会!是我们糊涂!是我们有眼无珠!看在…看在我们养育你十八年的情分上…”

“情分?”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十八年的屈辱和恨意,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刺向他,“林国栋,你跟我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