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晚意姐,你回来啦?”
林薇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针,从客厅飘过来。
她穿着宋晚意的真丝睡袍——
另一件,裹出玲珑的曲线,正慵懒地靠在唐铭怀里,手里捻着一颗唐铭喂过去的葡萄。
那画面扎眼又恶心。
宋晚意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寒意,只露出疲惫和一种麻木的顺从。
她刻意让脚步虚浮,肩膀塌陷,连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都带着无力的颤抖——
就像一根在狂风暴雨中被彻底摧折的芦苇。
“嗯,”
她的声音又轻又沙,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刚哭干了一整条河的泪水。
“我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那卑微的姿态,取悦了唐铭。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沙发上,双腿交叠,带着掌控全局的施舍感睨着她。
林薇眼中得意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动作快点。别磨蹭。”
唐铭语气不耐,随手将一份文件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发出“啪”一声轻响。
正是那份该死的、封面上印着“婚前财产协议”几个加粗黑体字的文件。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该清醒了吧?签了它,过去的一切,我就当翻篇了。”
宋晚意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充满诱骗的催促,看到那份险些将她打入地狱的文件,昨夜雨水也无法浇熄的怒火和那个血色警告瞬间在血液里咆哮!
她猛地攥紧了拳,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昨天留下的血痕,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冷静。
不能慌。
不能怒。
现在是她的表演时间。
她抬起头,脸上适时地布满未干的泪痕和一种崩溃后的木然。
她没有看那份文件,目光空洞地看向唐铭,嘴唇嗫嚅着,用一种异常嘶哑,却带着明显神经质颤抖的声音开口:
“……阿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闹……”
唐铭皱了下眉,似乎觉得她此刻的状态有些过于……不对劲。
宋晚意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混乱的惊恐:
“可是昨晚……雨好大……我好害怕!……冷!到处都是黑的!有东西在追我!……我、我好像看到……看到我妈了……她说……她说‘不能签……不能信……’”
她语无伦次,身体筛糠似的抖起来,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巨大刺激逼到精神崩溃边缘的病人。
果然,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异常”表现,让唐铭脸上的不耐变成了狐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避讳。
林薇眼底闪过一丝嫌恶,身子更紧地贴向唐铭,小声嘟囔:“铭哥……她是不是……被吓疯了啊?好可怕……”
“闭嘴!”
唐铭低声呵斥了林薇一句,再看向宋晚意时,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不是怜惜,是面对麻烦和不可控因素的烦躁和犹豫。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安抚。
“好了好了,不签就不签,急什么?你先把东西收拾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两天,其他事以后再说。”
宋晚意心中冷笑。
赌对了!
唐铭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怕的就是跟精神病沾上边的麻烦!
暂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