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柜台上那沓鲜红崭新的钞票,我晃着摇椅轻飘飘道:「早说了,命里无时莫强求,不是自己的钱,就算拿到自己手里,也不会变成你的。」
男人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磕头。
欣赏够了他绝望崩溃的模样,我嗤笑了声。
「行,这钱我先收下了,记着,再有下回,我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是!」
男人边应着边又重重磕了个头,站起来时,脑门儿上都已经出了血。
我睨他一眼挥挥手,男人也没敢再说多说什么,转身东倒西歪地朝店外狂奔而去。
看着他踉跄离开的背影,我嗤了声。
「人品不怎么样,倒是挺恩爱。」
收回视线,我从裤兜里掏出个被叠成三角形的符纸,随手扔进不远处一个铜盆。
下一秒,符纸无火自燃,眨眼化成了一团灰烬。
他们自然不知,我丢的,那是买寿钱。
女人拿的我的,也是买寿钱。
05
真要说的话。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能力。
只是两年前某一天突然发现。
不拘什么人,只要通过不正常途径得到我的钱,无论是偷是骗,还只是买东西不想找零或者卖东西强迫我抹零,只要并非出于我本人自愿。
那些钱就都会成为那些人的买寿钱。
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一天两天。
不过其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发现这个变化,只会以为是自己身体突然变差。
这次那个女人之所以这么严重,不仅是她所得金额算得上这两年之最,更源于她从始至终都对我满怀恶意。
勾勾嘴角,起身走到柜台前拿起那一万块。
不错。
损失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着回头钱,抵得上这些年损失的总和了。
眼见天色渐晚,赶在银行关门前,我赶去把钱存进了卡里。
存完后查了下银行卡余额。
加上刚到手的一万,拢共是100724.51。
挺好,也算是上六位数了。
这五年了,我兢兢业业开店,勤勤恳恳练纸扎手艺,还从网上搜集各种灵感,在原有传统纸扎的基础上,学会了各种手机、耳机、宠物、文创产品,甚至还有奶茶咖啡小零食,痛包C服小裙子。
主打一个不放过任何年龄阶层。
之所以这样,就是怕有朝一日让这家祖传的店毁在我手里,让老爸的在天之灵觉得失望。
当年家里那么难,他宁愿白天跑外卖晚上做纸扎,都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放弃这里。
存好钱出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我也没再回店里,双手插兜晃晃悠悠迎着傍晚夕阳朝家走。
也是奇了,家里房子也就跟步行街隔了条马路。
马路这头灯火璀璨,车水马龙,可一过马路就成了连栋电梯楼都没有的老城区,一过晚上十点就人迹罕至。
一路走进墙壁斑驳的老旧小区,还没走到单元楼门口,就瞧见三道杵在楼门外的身影。
打眼一扫,跟一排手机信号似的。
我不紧不慢往楼门口走,没几步,那头几人瞧见了我,感应灯随着一声惊喜的「大侄子」亮起,映照出几人表面热情,实则贪婪的嘴脸。
看着几人,我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攥成了拳。
五年前老爸去世时那股阴湿怨憎,倏地卷土重来,一点点从我脚底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