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望去，眼前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脸蛋圆圆的，眼睛是狭长的凤眼，眉毛短促却带着怯意，像极了一只受惊的绵羊。
「招的，你是打暑假工吗？」
「嗯嗯。我是高二要升高三的学生，之前是有做过暑假工的。」
「哦……之前有没有做奶茶店的相关经验啊？」
「有做过其他工作，奶茶店是第一次……」
我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没事，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诶，老板，你这么胖的员工都要呀。不如让我干算了。」一个衣着精致的女孩拿着奶茶走近，房小元安静地垂下了脑袋，不知所措地揪紧了衣服。
却被我一把拉过来拦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体状态呢，我并不认为您评判一个人的身体是什么有素质的行为。」
我眯起眼睛扫视了一下女孩，「还是说，您觉得只有像一个包装好的圣诞树一样，那才叫好看呢？当然，我并不是在否定您的审美，而是说，审美要有多样性，您觉得呢？好了，您有什么其他需求，可以跟我说，没事的话，我要带员工入职了。」
直到走远了，进入员工衣物间，小元轻轻地揪了一下我的衣服，「店长，很抱歉因为我……」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拿过一套新制服递给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小元，我觉得你很可爱呀。」
人的物化，从身体到精神，从个人到世界，从来没有少过。
小元上工后，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让店面又火了一轮。
嗯，好人如我，该得的。
黑猫舔了舔爪子，眼神复杂地观看了全过程。
5.「家人们！我是「超人奶茶」的店长万钱钱，我们店面的新活动是「奶茶免费送」，是对各位支持的回馈活动，也是期待有更多支持我们的新顾客哦！」
我开着直播，将挂着「奶茶免费送」牌子的的奶茶餐车停靠在公园，车前不一会就排起了人流。
免费的，谁不要呢？
黑猫当然和我在一起，好不容易歇下来，我一把揽过 311 狠狠地吸了两把。
「逆子！」黑猫无力抵抗，大抵是习惯了吧。
「妹子，能给我一杯彩虹飘飘薄荷茶吗？」
「当然可以呀，您等我一下。」
我放下猫，看着餐车前的踌躇站着的女人。
她应该是这一带的环卫工人。
戴着洗的发白的橘色工帽，帽檐压着她细密的银色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她麦色的脸上，眼尾带着岁月的痕与羞，斜挎包里似乎放着一本书。
「给你，姐姐。」
从小到大，凡出门在外，喊女性必喊姐，喊男人必喊哥，不管年龄大小。
这是万钱钱生存守则之一。
「我这把年纪了……还喊什么姐姐啊……」女人眼尾的羞意更浓了，是秋的叶，春的艳。
我记得这个女人，我曾看见她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书，那时的她也是穿着陈旧的环卫衣，眼睛却在昏昏中摸索着细密的字。
灯光细碎，像彩虹色的梦。
「姐姐，您这包里还装着书，每天除了把勤勤恳恳把地扫得干干净净还会抽时间看书，要我说，这句姐是真该喊的，我一直觉得您这样的人很棒。」
女人接过彩虹飘飘薄荷茶，讶异地睁大眼，眉尾却染上愁，「妹子，你怎么觉得这书是我看的？也许是给我孩子带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