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就在我即将完全沉入黑暗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是江心月。
她那甜美得发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微然姐,你看你,还是这么不经逗。”
她捡起一颗从我身上掉落的花生,在我已经肿胀的脸颊边轻轻比划着。
“其实呀,你只要多吃几次,习惯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也就没那么特殊了,对不对?”
她笑着,将那颗花生,带着戏谑轻轻地放在我的嘴唇上。
这最后的、致命的羞辱和刺激,让我连无意识的抽搐都停止了。
我成了一具等待死亡的躯壳。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清冷又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都给我滚开!”
挡在门口的学生被一股无形的气场逼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通路。
他是陆景修。
我们学校校董的儿子,也是医学院最年轻的天才。
看到我的瞬间,他那张向来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剧烈的愤怒。
“她有致命的坚果过敏症!”
“这不是演戏,这是蓄意谋杀!”
他怒吼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权威,震慑了全场。
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里的“蓄意谋杀”四个字吓住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地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专业的急救包,熟练地取出一支真正的肾上腺素注射笔。
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我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已经吓傻的沈默尘和江心月身上。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监控。”
“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准备好,为你们的行为,负刑事责任吧。”
话音刚落,沈默尘的手机再次疯狂地尖啸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他母亲歇斯底里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默尘!你爸被带走了!刚刚被纪委的人从公司带走的!”
“公司说他涉嫌巨额商业贿赂和职务侵占,要查封我们家所有的资产!”
“还有……还有林家……林家报警了!他们说你……说你蓄意谋害林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
沈默尘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瞳孔放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5.
急诊室惨白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医生取下听诊器,脸色凝重地对我爸说:“林先生,再晚五分钟,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喉头水肿已经严重阻塞了气道,是典型的过敏性休克。”
“这是奔着要命去的。”
我爸站在病床边,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看着我布满红疹的脸和脖子,还有因为呼吸困难而发紫的嘴唇,眼眶红得吓人。
“微然……”
他伸出手,想碰碰我,又怕弄疼我,手在半空中僵住了。
病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撞开。
沈默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脸上没有血色,头发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