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妥娘抱着怀中的孩子，冲我冷笑一声，“她一个没生养过的女人，哪里懂得为人父母的爱子之心，我今日这般，就是为了求她给孩子一条活路，可她倒好，还是想要了我母子二人的性命去，既如此，我一头撞死在这墙上便是，也不劳烦弟妹动手了。”
说完，她就抱着孩子朝墙那边冲了过去，只不过刚跑出去就被贺名扬拦了下来。
“你松开，当初你说的千好万好，如今，你的儿子，都要被活活要了命去，还不如让我们娘俩死了去，下辈子投个好胎。”
“都住口！”婆母一声厉喝，整个院子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那孩子毕竟是名扬唯一的亲骨肉，你既不愿妥娘进门，那便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那怎么行！”舅母又从后面跳了出来，“那孩子还这般小，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他可怎么活啊。”
“怎么活？既是我和家的孩子，便是请上三五个奶娘备着，有丫鬟婆子好生伺候，比她亲娘又如何？”
“倒是你，如此关心这孩子，他到底是你们刘家的亲骨肉，还是我们贺家的。”
舅母几次三番跳出来，惹得婆母心生疑虑。
舅父连忙把舅母扯了回去，出来打起了圆场，“自然是贺家的，妥娘已经亲口承认，名扬也是认得，这孩子肯定是贺家的。”
“但毕竟名扬已经快三十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孩子，他舅母自然也是因为心疼孩子。”
“既如此，那就听姐姐的，去母留子。”
那妥娘听到这儿，竟当场晕死了过去，贺名扬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儿求求你了，便留下嫂嫂吧，儿子将来肯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中举入仕，光耀门楣，只要您答应留下妥娘，儿今日便搬去书院住下。”
贺名扬种种行为，彻底打消了婆母先前的疑虑，只叹着气，一口一个逆子。
“玉儿，算母亲求你了，就算妥娘进门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万不会影响你分毫，秋闱在即，书院的先生说了，名扬此次定能中举，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
话已至此，妥娘进门已成定局，于是，我眼一翻，往后倒退两步，也假装昏死过去。
还好秀禾机灵，将我牢牢扶住，扬声喊道，“不好啦，夫人晕过去了，快去叫大夫。”
4
因为我，妥娘的事不得不暂时停下。
待我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贺名扬早就在我房间等的不耐烦了。
见我醒了，他先是上来嘘寒问暖了一通，然后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沈玉，妥娘进门之事不可商量，你若还是不同意，就拿了这和离书回娘家去吧。”
说完他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没两步又停下转身对我说，“妥娘三日后进门，母亲已经同意了。”
我看了看手中那封他已签过字的和离书，就这傻子，还指望能考上举人，简直痴人说梦。
他是笃定我不能生育，是万万不会离开他做个弃妇的。
“秀禾，你明日替我去办一件事。”
收好和离书，我取了这宅子的地契给了秀禾，让她明日去找牙行的刘二爷，将这房子低价卖了，三日后来收房。
我爹算是这凉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当初贺名扬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我爹觉得他前途不可限量，又怕我吃苦，这才给我置办了不少嫁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