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剽窃了，这是诛心。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
但我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那要提前恭喜你了，组织委员。”
她以为我被她彻底踩在了脚下，满意地转身，去和赵晴讨论决赛要穿什么牌子的裙子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我打开电脑，将我真正的、完整的、毫无漏洞的最终版方案，连同我从开学第一周就开始构思的详细时间线、所有的原始手稿扫描件、以及每一条参考资料的搜集记录和时间戳，打包成一个加密文件。
然后，我用匿名邮箱，将这个文件，发给了本次竞赛的组委会主席，也是我们学校最看重学术诚信的副校长的邮箱里。
邮件标题是：一份关于“智能化社区服务平台”项目的原创性证明材料。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走到正在镜子前比划新买的口红的林薇身边。
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薇薇，我刚才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组委会好像要对所有入围决赛的作品，进行非常严格的原创性复核呢，还要提交所有创作过程的原始记录，你说，会不会很麻烦啊？”
林薇涂口红的手，猛地一抖。
一道刺眼的红色，从她的唇边，一直划到了脸颊上。
4
林薇脸上的那道口红印，像一道不祥的血痕。
她慌了。
原创性复核，这六个字像六把尖刀，精准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没有任何原始记录，她的整个项目，都是一座建立在我的电脑硬盘上的空中楼阁。
我以为她会想办法弥补，或者干脆退赛。
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耻，和这个社会的阴暗。
第二天，林薇没有去上课。
她再出现时，是傍晚。
赵晴跟在她身后，像个忠心耿耿的打手。
宿舍里没有别人，她径直走到我桌前，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用一种施舍的眼神看着我。
“江月，我昨天想了想，你平时挺辛苦的，又是帮我带饭又是帮晴晴拿快递，我这个做室友的，也该表示一下。”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我感恩戴德地抬头。
我没动，继续看着屏幕上的代码。
她有些不耐烦，用涂着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我的桌子，发出“叩叩”两声脆响。
“开个价吧，你那些‘草稿’，我买了。”
我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她。
“你说什么？”
“我说，”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生怕我这个“乡巴佬”听不懂。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五万？十万？就当是你给我‘灵感’的报酬了。”
赵晴在旁边帮腔：“薇薇就是大方，江月，你可别不识好歹，你辛辛苦苦画那些东西，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钱自己送上门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我笑了，是真觉得好笑。
在她们的世界里，是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来衡量？
尊严、努力、心血……都可以被换算成一串数字。
“不卖。”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林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是我的东西，我不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