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指尖那点刺痛想,这出戏,该换个唱法了。
第二日我故意绕路经过质子府,让他 “撞见” 我捧着香烛往相反方向的相国寺去,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如此反复三次,他见我言行与传闻中 “痴恋质子” 的模样既相似又有偏差,反倒渐渐放下戒心。直到那天他淋雨生病,我偷偷送去姜汤时,他终于松口:“阿婉,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慢慢地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全然的警惕与探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他开始主动出现在我可能经过的路上,有时是捧着一卷书在花园角落,有时是拿着一支刚折的梅花站在廊下。
有一日,我收到父亲送来的密信,说司夜寒托人向兵部侍郎打听粮草调度,被怼了回来。看完后让青禾把父亲的密信烧掉,看着灰烬在铜盆里打转,我便猜到司夜寒今晚定会来。
果然,戌时刚过,花园月洞门就晃进个熟悉身影。他穿件月白锦袍,手里捧着卷书,站在那株老梅下,倒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温雅模样。
“阿婉。”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书页恰好翻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页,指尖在 “知彼” 二字上轻轻点着,“方才读到此句,总觉得少些通透,你帮我看看?”
我眼尾扫过他袖口 —— 那里沾着点金粉,是兵部侍郎府书房特有的金漆砚台磨出的。看来父亲说的没错,他白日里确实去碰了钉子。
“司哥哥又考我了。” 我提着裙摆走近,故意让鬓边的珍珠流苏扫过他手背,声音软得发甜,“兵法这些我哪懂呀,不过……”
我拖长了调子,看着他眼底悄悄燃起的期待,才慢悠悠道:“我知道司哥哥上次说的粮草调度的册子。前几日听父亲说了,粮草调度的册子锁在密室呢,连兵部侍郎都只能看副本。”
他捏着书页的指节紧了紧,唇角却弯得更柔和:“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侍郎大人故意刁难。”
“许是怕出错吧。” 我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的夜露恰好落进眼底,逼出点水光,“父亲说最近查贪腐查得紧,连账房先生都换了三个呢。”
他忽然合上书,月光落在他肩头,映得那抹金粉格外扎眼:“阿婉懂得真多。”
“都是听父亲说的。” 我垂下头,让他看清我耳尖特意掐出的红,“司哥哥要是想知道什么,我…… 我去帮你问呀?”
他沉默片刻,伸手替我拂去发间的落梅:“不必了,别累着你。” 可我分明看见,他转身时,袖摆下的手正飞快地摩挲着那枚传讯用的玉扳指。
夜风卷起梅香,我望着他的背影冷笑。这声 “司哥哥”,前世换走了苏家满门的性命,今生正好用来算算这笔血账。
经过一段的时间接触,司夜寒看我眼中的柔和里仍然藏着审视。一次他状似无意提起 “东宫内侍苛待质子”,我刚要接话,却见他指尖在茶杯沿轻轻敲击 —— 那是前世他试探旁人时的小动作。我心头一凛,只垂眸道:“我听父亲说过,东宫侍卫多是世家子弟,或许…… 并非针对司哥哥?” 他这才勾了勾唇,没再追问。后来他又几次用假消息试探,见我始终 “懵懂”,才渐渐松了些防备。他说得隐晦,却句句都在试探我的态度,打探着将军府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