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地他们三个人走出了房间,然后听到「咔嚓」一声。
门被反锁了。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那种被最爱的人彻底抛弃的绝望,比身体的疼痛更加致命。
4.
我恍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却也囚禁了我的小山村。
暗无天日的泥瓦房里,妈妈被一根粗重的铁链锁在床脚,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而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青面獠牙,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每一次看我,都带着要把我生吞活剥的凶光。
我一次又一次地逃跑,又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抓回来,换来的是遍体鳞伤和更深的绝望。
直到那天,村口的小芳姐趁着我爹喝醉,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袱。
里面是几个干硬的馒头和她攒下的所有零钱。
她压低声音,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书禾,跑!跑出去,走出这座大山,再也别回来!去读书,一定要好好读书!」
我抓着那个包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一望无际的漆黑树林。
身后是父亲的怒吼,脚下是枯枝的脆响。
心跳声在耳边擂鼓,震得我耳膜生疼。
「啊!」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湿透了病号服,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床头柜上手机不知疲倦的震动声,将我从噩梦的深渊里拽了出来。
我颤抖着手,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是齐云笙暴跳如雷的质问:
「阮书禾!你死哪儿去了?把家里搞得一团血腥就不见了人影!」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妈都吓出心脏病了!」
那天,我凭着求生的意志力,一点点爬出去,用带血的手敲响了邻居的门。
我这条命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我不愿意就此死掉。
好心的邻居大姐帮我报了警,叫了救护车,还在我们家鞋柜上找到了被他们随手丢下的手机。
地上那些血,是我失去的孩子的血。
是齐母一脚一脚,亲手踢掉的。
可齐云笙没有一句关心,只觉得是我故意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只在乎他那个杀人凶手一样的妈有没有被吓到。
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心痛了,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冰冷。
我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多说一个字,都嫌脏。
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忍着小腹的坠痛,在通讯录里翻找着。
指尖停留在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字上。
我点开对话框,一字一句地输入:
【学长,我有一个经济纠纷案,你愿意接吗?】
【但,钱需要过段时间才能给你。】
信息发出去的瞬间,我的心悬了起来。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我甚至做好了被他婉拒的准备。
可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就亮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