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握住他的手:"殿下不必自责。后宫争宠,自古如此。"
"叫我景珩。"太子突然说,"就像在梅林凉亭时那样。"
沈知意摇头,眼中带着决绝:"不,那是侍卫萧景珩和秀女沈知意的故事。现在是太子和侧妃,规矩不能乱。"
太子凝视她良久,最终苦笑:"你说得对。在这深宫里,我们都戴着面具活着。"
那之后,太子来得更勤了,几乎每隔两日就要在听雪轩留宿。杜玉瑶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为难沈知意,只能暗中使绊子——克扣用度、散布谣言、安排最累的活计给听雪轩的宫女。
沈知意默默忍受着一切,只有在太子面前才会露出笑容。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坚强,太子就越心疼她。这是一种无言的博弈,她用伤痕换取他的怜爱。
三个月后,沈知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太子欣喜若狂,当即加派了听雪轩的人手,还从太医院调来最好的太医每日请脉。杜玉瑶得知消息后,在瑶华宫摔了一整套青花瓷茶具。
"别担心,"太子抚摸着沈知意尚且平坦的小腹,"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们母子。"
沈知意靠在他肩上,心中却充满不安。她梦见过无数次血淋淋的场景,醒来时总是满身冷汗。太子问她梦见了什么,她只是摇头不语。
噩梦在一个雨夜成真。那天太子被皇帝急召入宫,深夜未归。沈知意刚准备就寝,忽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青杏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不好了!老爷被弹劾通敌卖国,已经下狱了!"
沈知意如遭雷击,腹中一阵绞痛。她强自镇定,吩咐青杏:"去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青杏回来,杜玉瑶就带着一群嬷嬷闯了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沈妹妹,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父亲勾结北狄,证据确凿,已经被打入死牢了。"
沈知意扶住桌角才没有跌倒:"不可能!家父忠心耿耿,绝不会——"
"这是殿下的手谕。"杜玉瑶得意地展示一卷黄绫,"念在你有孕在身,暂不牵连,但太子侧妃之位是保不住了。"
沈知意看清手谕上的玺印,确实是太子的。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腹中疼痛加剧,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姑娘!"青杏惊呼,只见沈知意的裙摆已被鲜血浸透。
杜玉瑶见状,非但不叫人帮忙,反而冷笑道:"看来这孩子也保不住了。也好,省得脏了殿下的血脉。"
沈知意在剧痛中抓住最后一丝理智:"青杏...去...去找太子..."
杜玉瑶一脚踢开想要跑出去的青杏:"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门!"她俯身在沈知意耳边低语,"你以为殿下真喜欢你?不过是为了牵制我父亲罢了。现在沈家倒了,你以为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沈知意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中,她看见太子冲了进来,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慌乱。他一把推开杜玉瑶,将她抱起,怒吼着传太医。
"景珩..."沈知意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襟,"我父亲...是冤枉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声音哽咽,"你别说话,保住孩子..."
沈知意想告诉他,她更想保住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但黑暗已经吞噬了她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