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被冰渣划破,我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抱住徐狩山的腿。
他却像踩到脏东西,一脚将我踢得翻了个跟斗。
“滚!小文就是跟你待久了才这么娘们唧唧!你看小武,就算只有兰妹子一个人带,照样是个汉子!”
我看着他举起那杆黑洞洞的猎枪,绝望地张开双臂,挡在枪口前。
就在这时,昏迷的儿子竟猛然惊醒,拼尽全力嘶吼。
“不要!不要开枪!”
这一声大喊划破风雪,连狼群都为之一滞。
徐狩山却笑了:“呵,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现在知道怕了?”
他轻蔑地瞥了儿子一眼,“以后别说是我徐狩山的种,我没有这么蠢的儿子。叫这么大声,生怕惹不怒狼群?”
说罢,他无视我和儿子,耐心地手把手教王武如何瞄准。
“扣扳机的时候,要三点一线……”
“砰——!”
子弹射入头狼的身体,它怨恨地看向我们,似乎闻到了相似的气味。
用尽最后一口气疯狂反扑,血盆大口朝着儿子的脖子,就要狠狠咬上去!
徐狩山却看都没看儿子一眼,反而一把拍在王武的背上,放声大笑。
“好样的!不愧是我大哥的种!有我们当年的风范!”
直到这时,徐狩山才松开了脚下的机关,儿子瞬间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被吊在了半空中。
头狼已死,狼群没有再看我那被吊在半空的儿子,用头轻轻拱着死去的首领,悲鸣着消失在风雪中。
我看着这一幕,心如死灰。
连狼群都尚知物伤其类,可徐狩山却连畜生都不如!
2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儿子的血顺着布条滴落在我的脸上。
“徐狩山!快把小文放下来!他流了好多血!要不行了!”
徐狩山神情微动,刚要上前,赵兰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狩山哥,你看小武多高兴,今天可是他第一次打到猎物,还是头狼!”
“小武,快,把那狼牙和狼皮取下来。都说师傅如父,以后狩山叔就是你半个父亲了!”
赵兰几句话,就说得徐狩山热血上头,他眼里的温情彻底散了,转头冲还在哀求的我大吼。
“够了!嚎什么丧!我大哥的儿子今天成了猎人,是天大的喜事!哪像你儿子,流几滴血就装死!”
“正好让他在树上吊着,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愿意跪下给小武磕头认错,再放他下来!”
说完,他真的带着赵兰母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绳结被徐狩山系得死紧。
我用牙咬,用手拽,指甲盖都翻了过来,才解开了。
儿子重重砸进我怀里,我接不住,抱着他滚下雪坡,撞到树上才停下。
我拍着他的脸,不停喊他的名字,他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气若游丝。
“妈……狼……狼怎么样了?”
没等我回答,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那具已经没有皮的狼尸上。
儿子的脸瞬间变得灰败,那双被狼群围攻都没掉一滴泪的眼睛,此刻却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他的声音哽咽,眼泪混着血水淌下。
“妈,我拼命读书……不是为了什么状元……”
“我只是想考个好大学,带人回来开发家乡,让这里变得更好……这样爸以后就不用再冒着风雪进山打猎,受那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