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个激灵,从那种灵魂出窍的麻木感中挣脱出来。
完了!监控!教室里前后两个高清摄像头!
它们肯定只拍到了我对苏晚晴说话,然后她倒下!
至于那个该死的系统?谁会信?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的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哭腔,
绝望地挥舞着手臂,“你们一定要为我作证啊!” 我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原地徒劳地转着圈,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她……她真是被自己美死的啊!你们刚才都听到了!都看到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是七嘴八舌的附和,
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急切。
“对对对!主任,我们都听到了!
林晓就说了一句‘美死你得了’,然后苏学姐就倒下了!”
“太可怕了!苏学姐那么漂亮,难道……难道真的……”
“林晓肯定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说句话会这样啊!”
“监控!对!调监控!肯定只拍到林晓说话了!没有别的!”
“我们都能作证!苏学姐就是被那句话……那句话……” 说话的同学咽了口唾沫,
似乎难以启齿那个荒诞的结论,“……给‘美死’的!”
证词!一致得可怕的证词!
像无数根绳索,瞬间将我牢牢捆住,推到了悬崖边缘。
我看着教导主任那混合着巨大悲痛和深深疑虑的眼神,看着周围同学那因为过度惊吓而显得异常笃定的脸,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作证?作证她是被自己“美死”的?
这荒谬绝伦的“真相”,此刻竟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扭曲,像一幅被恶意涂抹的抽象画。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询问室。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对面坐着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一样的张警官。
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从阳光明媚的教室到这个森冷的地方,仿佛只隔了一瞬,又像是熬过了一个世纪。
“林晓同学,”张警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每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请你再详细、客观地回忆一下,今天上午课间十分钟,在高三(七)班教室内,
你和死者苏晚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要遗漏。”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发紧。
同样的叙述,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每一次重复,那句该死的“美死你得了”都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子里烫下更深的印记。
“她…苏晚晴走过来,让我把保送名额让给她。”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觉得她在开玩笑,又像是威胁……
我当时很烦,做题被打断了,就…就随口回了一句‘美死你得了’。”
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她就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去了…就…就这样。”
我垂下头,不敢看警官的眼睛。
“只是这样?”张警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没有给她任何东西?比如……饮料?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