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已经拎起了她那只闪亮的小坤包，正要扭身离开这“胜利的战场”，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像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怎么？嫌不够丢人？还要加点料？”
我没理她，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在手机上飞快地戳了几下。刚才她甩包时，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角的我的手机，屏幕亮起，鬼使神差地解锁，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置顶的正是她那个“名媛姐妹淘”的群聊。最新几条语音，时间戳就在她出门前半小时。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了播放键，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宝贝们，今晚这凯子看着挺寒酸，不过苍蝇腿也是肉，姐先试试水，看他是不是装穷玩低调…”
林薇薇自己那带着几分炫耀和刻薄的声音，瞬间从手机扬声器里炸了出来，响彻整个安静的餐厅区域，带着一种奇特的扩音效果。刚才还只是窃窃私语的邻桌，瞬间彻底安静了，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识趣地消失了。
“…要是真穷鬼，就当蹭顿好的。姐的攻略第三条：适时制造点小冲突，泼个水啊什么的，看他反应，激他消费！激不动就撤，别浪费时间…”
语音还在继续往外蹦，林薇薇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像刚刷过的墙。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死死抠着包带，指节泛白，身体微微摇晃，像是随时要晕倒。
“哟，这不是薇薇姐嘛？钓凯子都钓出攻略心得了？” 一个带着明显调侃的女声突然从角落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还现场教学呢？”
“啧啧啧，这年头，‘名媛’门槛这么低了？” 另一个男声接上，满是讥讽。
“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稀稀落落，但很快，更多的掌声加入了进来，汇成一片响亮而刺耳的声浪，像无形的鞭子，一下下抽打在那个僵立在原地的身影上。
林薇薇嘴唇哆嗦着，眼神从震惊到羞愤再到怨毒，最后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她猛地一跺脚，几乎是撞开旁边看热闹的服务生，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作响，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餐厅大门，消失在夜色里。
【叮！新手任务‘反戈一击’完成！奖励：现金2000元已发放至宿主尾号xxxx银行卡。系统正式激活！请宿主再接再厉，创造更多精彩‘社死’瞬间！】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子里回响，伴随着银行到账短信那声悦耳的提示音。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短信通知简洁明了：“您尾号xxxx账户存入人民币2000.00元，余额……”
钱到了。2000块，实打实的。
可看着林薇薇消失的方向，那扇还在轻微晃动的玻璃门，听着身后渐渐平息的掌声和意犹未尽的议论，我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脸上残留的咖啡渍干了，紧绷绷地扯着皮肤。我扯了扯被泼脏的衬衫领口，那股廉价糖精混合着咖啡因的怪异气味还在鼻腔里萦绕。真他妈窝囊。赢了钱？不，感觉像是把自己也扒光了扔在了聚光灯下。
我胡乱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是刚才播放“钓凯子攻略”的功臣——和那张被林薇薇嫌弃地丢在一边的账单，看也没看金额，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拍在桌上，抓起椅背上那件同样廉价的薄外套，闷头就往外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