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站在那面最开阔的玻璃幕墙前。她穿着剪裁极为利落的纯黑色修身长裙，肩线平直如刀锋，腰线收束得惊心动魄，一路流畅地延伸下去，勾勒出臀部饱满而危险的弧度。裙摆在小腿处利落地切开，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一双同样纯黑、鞋跟尖得像凶器的高跟鞋。
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脚下渺小的城市丛林。那份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水晶桌面上，只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旁边，放着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签字笔。
就在我离那张桌子还有几步之遥时，她转过了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那张脸，瞬间攫取了我所有的呼吸。不是单纯的美丽，而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惊心动魄的艳色。皮肤是冷调的白，衬得她的唇色愈发红得惊人，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玫瑰，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血腥的浓烈。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是极深的、几乎不透光的黑，里面没有任何暖意，只有深潭般的冷冽和审视，锐利得像能剖开人的灵魂。
苏晚。这个名字有了具象的载体，危险而致命。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涂着饱满蔻丹的指尖，轻轻点在水晶桌面上那份薄薄的合同上。指甲是暗红色的，如同凝固的血珠。
“顾铮。”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冰棱相互撞击，清晰得每一个字都砸在耳膜上，“你的十倍，我给了。”红唇勾起一个极淡、却极具冲击力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赤裸裸的交易意味，“签了它。从这一刻起，你的时间，你的脑子，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那份合同被她的指尖推向我。纸张在冰冷的水晶桌面上滑过，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却带着千钧之力。我拿起它。条款简洁得近乎粗暴，核心只有两点：天文数字的薪资，和一个庞大到令人眩晕的、完全由我主导的并购项目轮廓。没有细则，没有约束，只有绝对的权力和与之匹配的价码。目标公司那一栏，是空白的。
诱惑，像淬了剧毒的蜜糖。
我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签字笔，金属的凉意沁入指尖。视线掠过她红得刺眼的唇，掠过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笔尖悬停在签名处，只停顿了一秒。
“唰——”
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我龙飞凤舞的名字。落笔的瞬间，仿佛听到了命运的齿轮，轰然转动，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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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办公室的气味很陌生。昂贵的皮革、崭新的电子设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混合出一种刻意营造的“精英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CBD景观，阳光斜射进来，在我光洁如镜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除了，没人。
入职三天，除了前台那位笑容甜美却一问三不知的姑娘，和一位沉默寡言、只负责送咖啡的阿姨，这层楼安静得像一座精心布置的坟墓。没有同事的寒暄，没有部门会议，甚至连个像样的工作交接都没有。苏晚把我扔进这间豪华的玻璃盒子后，就再也没露过面。那份天价合同带来的灼热感，正在被一种冰冷的、不断蔓延的疑虑迅速冷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