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
林菲菲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音乐和混乱的人声,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我的耳膜。那里面淬炼的怒火,足以把整个“迷迭香”点着。
我喉咙里“呃”了一声,像是被鱼刺卡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他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怀里这个陌生的“挡箭牌”还像个考拉似的挂在我身上,薄荷香混着她身上的温热气息,此刻却像催命的符咒。
林菲菲踩着那双能把地板戳个洞的高跟鞋,噔噔噔几步就冲到了吧台前。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把我脸上烧出两个窟窿。她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气得直哆嗦,手指头伸出来,指甲尖都快戳到我鼻梁上了。
“陈默!你他妈可以啊!” 声音又尖又利,刮得我耳膜生疼,“老娘加班累成狗,你倒好!跑这儿寻欢作乐来了?还他妈是个野的?!”
“不是!菲菲你听我解释!” 我嗓子眼发干,声音嘶哑得厉害,手忙脚乱地想推开怀里这个“罪魁祸首”。可这女人跟焊在我身上似的,腰肢纤细却异常有力,我推了一下,纹丝不动,反而被她更紧地箍住了。
“解释?解释你妈个头!” 林菲菲彻底炸了,胸脯剧烈起伏,眼看就要进入狂暴状态,“解释你跟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骚狐狸精怎么啃上的?当老娘瞎?!”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音乐还在响,但感觉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附近几桌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们三个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的兴奋。吧台后面那个酒保,手里擦杯子的动作都停了,嘴角咧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弧度。
我急得满头大汗,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蒸发。怀里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人是鬼啊?关键时候掉链子?我低头,慌乱地想给她使眼色,哪怕用眼神求她赶紧松开也好。
就在这时,箍着我的手臂终于松开了力道。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她利落地从我怀里退开一步,动作干脆得不像话,脸上那点刚才贴近时的慌乱和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职业性的肃杀。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碴子般的锐利。
她看都没看暴怒的林菲菲一眼,右手闪电般探进紧身牛仔裤的后袋。那动作快得我眼前一花,只听到皮质物品被利落翻开的“啪”一声脆响。
下一秒,一个深蓝色、印着庄严国徽的小本子,几乎怼到了我的鼻尖上。
灯光下,那枚金色的警徽反射着冰冷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警察!执行任务!”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钉穿了酒吧里所有的嘈杂和林菲菲的咆哮,“别动!配合!”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林菲菲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漂亮脸蛋,瞬间僵住,像一尊骤然冷却的石膏像。她指着我的手指还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着,那双喷火的眼睛里,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嗤啦”一声熄灭了,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和震惊,瞳孔深处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围的空气彻底冻结了。刚才还在嗡嗡作响的窃窃私语和看热闹的哄笑,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察”二字硬生生掐断。只剩下震耳欲聋的低音炮还在固执地捶打着耳膜,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洞和遥远。我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舞台中央的标本,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灼热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