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和尚，身上一股又酸又臭的腐儒味，难闻死了。”
然后，他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紫金钵。
他眼睛又是一亮，一把将钵盂抄了起来。
“哎哟，好大一个饭碗！正好老猪我肚子饿了，快给俺老猪盛饭来！”
他拿着紫金钵，就这么理直气壮地递到了尘缘面前。
尘缘：“……”
他此刻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毕生的信仰，他最后的底牌，他引以为傲的镇寺之宝……
在对方眼里，只是一个饭碗。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尘缘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活活气晕了过去。
猪八戒莫名其妙地看着晕倒的尘缘。
“嘿，这和尚怎么回事？不给饭就算了，还碰瓷？”
他挠了挠大肚子，把紫金钵随手一扔，扛起钉耙就准备走人。
“没劲，连个吃的都没有，白跑一趟。”
我连忙叫住他。
“八戒大哥，请留步。”
我从袖中取出一只烧鸡，这是我来时顺路买的，本想自己当点心。
猪八戒看到烧鸡，眼睛都直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他一把抢过烧鸡，三下五除二就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吐。
吃完，他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还是白姐姐对我好。行，看在这只烧鸡的份上，老猪帮你个忙。”
他走到晕倒的尘缘身边，用九齿钉耙的耙齿，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刻下了一行字。
“金山寺伙食，狗都不吃。”
做完这一切，他扛着钉耙，心满意足地化作金光走了。
我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尘缘，和他头上那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下，梁子算是结大了。
6.
我没有理会晕倒的尘缘，径直回了家。
许砚见我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他没有问我在金山寺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为我熬了一碗安神的莲子羹。
我看着他温柔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我决定向他坦白一切。
“许砚，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端着汤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
“你说，我听着。”
“我……不是人。”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生怕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或厌恶。
然而，他只是平静地将汤碗放在桌上，然后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我知道。”
我愣住了。
“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从我们成亲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
“你从不点灯，却能在黑夜里视物。”
“你从不生病，即使在最冷的冬天也只穿一件单衣。”
“还有……你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不属于人间的清冷香气。”
他说得越多，我心就越沉。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