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俊贤声势浩大地追了我半年。
在我们在一起不到半个月的时候,他腻了。
他搂着新晋嫩模安琪,漫不经心让我滚。
当他说我太过单纯无趣时。
我就知道,我演得太过了。
出于人道主义,他拜托了最不近女色的兄弟林西洲送我。
可是等他再打来电话的时候。
他不知道我正被他这位不近女色的兄弟摁着头。
修长的手指扎进我的发丝,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婆娑我的耳垂。
「阿贤,你放心,现在她……嗯……」
林西洲腰腹间有颗红痣。
我使坏地吮咬上去的时候,他头微微后仰,发出舒服的低吟。
「很乖.....」
1
港城的台风季总带着咸腥的湿意,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红磡的旧唐楼下时,母亲的车尾灯刚拐过街角,溅起的水花打在我的帆布鞋上,凉得像她最后那句
「阿栀,你懂事点」。
四年前她拉着我从内地来这儿,说要给我换个「能看见海的未来」,如今她的未来里确实有了海。
在同桌阿芷家能俯瞰维港的客厅里,她挽着阿芷父亲的手臂,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泛着珠光。
我不怪她。
唐楼的窗棂积着灰,透过玻璃看出去,对面大厦的 LED 屏正循环播放着奢侈品广告,穿西装的男人给金发模特戴上钻石项链,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疼。
日子得往下过,我得活下去。
白天我在茶餐厅打零工,端盘子时要避开客人洒在地上的奶茶渍,晚上回阁楼改同学的作业赚点外快,台灯的电线缠着胶布,亮起来时灯管会滋滋响。
学费单像张催命符,压在枕头下,我数着省下的硬币,总觉得港城的月光都比别处贵,落在铁皮屋顶上,都带着要收费的冷硬。
黎俊贤就是这时候撞进我生活里的。
那天我刚收工,穿着沾了油渍的工服在路边等巴士,他的兰博基尼突然停在面前,引擎声像低吼的豹子。
车窗降下来,露出他腕上那块能买下我半年房租的表,他冲我笑,眼角的泪痣在街灯下泛着轻佻:
「小妹妹,去哪?送你。」
他就是黎俊贤。
港城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
报纸社会版总登他的花边新闻,今天送嫩模游艇,明天在赌场一掷千万。
他追我的时候,排场大得像拍电影:
茶餐厅突然送来九十九束玫瑰,把狭小的空间挤得喘不过气;
我兼职的便利店门口,突然开来一辆冰淇淋车,说是黎少爷包下来请所有人吃;
甚至有次我在宿舍熬夜赶作业,他的助理突然敲门,送来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说是「看你电脑快散架了」。
整个学校都在议论,说我走了什么运,能被黎少看上。
她们不知道,我对着那些玫瑰只会想「又要收拾很久」。
收到电脑时第一反应是「又浪费了」。
我配合着他的剧本,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听他讲那些我从未接触过的奢华生活,心里却在盘算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就怎么体面地退场。
只是没等到那天。
2
在一起第十四天。
黎俊贤叫我来兰桂坊,我提着刚给他做的小蛋糕。
我看到他正弯腰给一个穿皮草的女孩系鞋带,动作亲昵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