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那份芒果过敏的体检报告。
“体质说变就变？”
“还有网上那个故事，是不是很精彩？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自传！”
她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说啊！”
我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她终于崩溃了。
“是！我承认！我不是姜黎！”
她哭喊着，瘫软在地。
“我叫姜雪！我只是个孤儿！是爸！是你岳父！是他逼我的！”
“他说只要我代替姜黎，他就会给我想要的一切！”
“我也不想的！是他的错！都是他逼我的！”
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那张我曾经以为深爱着的脸。
此刻只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的愤怒，我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但目标，却不是眼前这个可悲又可恨的女人。
而是那个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男人。
姜父。
一个能亲手将自己女儿推入地狱，再找个冒牌货来顶替的魔鬼。
那真正的姜黎呢？
那个在火灾中被毁容，被所有人误解，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女孩。
她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铺天盖地的愧疚，几乎将我淹没。
我忽然明白了她闯进记者会时，那个诡异的微笑。
那不是疯癫。
那是宣战。
而我，这个被蒙蔽的傻子，这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从现在起，和她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4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那栋别墅。
姜雪的哭喊，像魔音贯耳，在我脑中盘旋。
愤怒和屈辱过后，是排山倒海的愧疚。
我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最终，车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公寓楼下。
这里，住着真正的姜黎。
我拿着那份调查报告，手心全是冷汗。
我该怎么面对她？
那个被我误解，被我伤害，被我亲手推开的女孩。
电梯停在七楼。
我站在一扇斑驳的铁门前，迟迟不敢敲响。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是她。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脸上狰狞的疤痕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她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
眼神平静，没有波澜。
“有事？”
她的声音，沙哑，冷淡。
我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我将那份报告递了过去，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对不起。”
我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卑微。
“我……我全都知道了。”
她接过报告，垂眸扫了一眼，然后，就那么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