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顶不住了!风紧扯呼!撤撤撤!”

“魔王大人……呃,前老板!您多保重啊!”

“仨月!仨月没见着一个铜板的饷银了!这破班谁爱上谁上!老子不干了!回家种红薯去!”

杂乱的脚步声在王座厅那两扇高达十米、厚重得能挡住巨龙的的黑曜石巨门外猛地刹住。紧接着,是几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以及重物沉闷倒地的声音。“噗通”、“噗通”,像几袋土豆被扔在了地上。得,门外最后几个勉强撑场面的“保安”——两位忠心耿耿(或者说死脑筋)的深渊魔将,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光荣地“领盒饭”去了。也好,落个清净。这年头,当老板不容易,当个快倒闭公司的老板,更不容易。

“嘎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在呻吟的声音响起。那两扇沉重的石门,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刹那间,刺目的、与这幽暗大厅格格不入的金色光芒,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燃烧后的焦糊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灌了进来,瞬间驱散了厅内浓郁的阴影。光芒的中心,一个身影逆光而立,轮廓被圣光勾勒得如同天神下凡。

金色的短发在能量激荡的气流中飞扬跳跃,像是被阳光赋予了生命。一身银亮的全身铠甲,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胸口镶嵌着一枚纯净得如同最深邃天空的蓝宝石,此刻正流淌着柔和却无比神圣的光晕,仿佛将一小片蓝天穿在了身上。而他手中紧握的那柄双手巨剑,才是真正的焦点。宽阔的剑身宛如门板,上面铭刻着繁复玄奥的圣纹,此刻正熊熊燃烧着灼热无比的金色圣焰!那光芒是如此炽烈,瞬间将这死寂、空旷的王座大厅照得如同正午的白昼,晃得我眼睛生疼,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阿尔文·光辉之刃。书里的绝对主角,天命所归的“位面之子”,带着诸神的祝福和全大陆生灵的殷切希望,前来执行“格式化”我这颗“系统病毒”任务的勇者。他来了,比原著插画里描绘的更具压迫感,也更……年轻气盛,锐利得像刚开刃的宝剑。那双冰湖般湛蓝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钉在我身上,里面燃烧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憎恨与决绝的杀意。那目光如有实质,像冰冷的针,轻易就扎透了我身上这件华丽却早已空荡、象征魔王身份的厚重袍服。

“咔、咔、咔……”

他一步步走近,沉重的镶铁战靴踏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这空旷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音的大厅里反复回荡。每一下,都像是在冰冷地宣告着我生命沙漏里最后一粒沙即将落尽。他身后,巨大的门扉被他身上散发的无形力量彻底推开,露出了外面断裂如巨兽獠牙的廊桥、坍塌成废墟的塔楼尖顶、以及弥漫不散的灰黑色烟尘。一片破败的战场遗迹。没有欢呼雀跃的士兵,没有紧紧追随的同伴,只有他一个人,一把剑,孤零零地伫立在这象征着最终邪恶的巢穴入口,身影被门外透进的光拉得斜长,更显孤寂与……一往无前。

圣焰灼烧空气,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滋”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类似臭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