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因为嫉妒。
就因为这点可笑的嫉妒,她就要断送我见妈妈最后一面的机会。
我气血上涌,猛地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却被保卫科的人死死按住。
“我看她是真的疯了,快,送校医室,不行就得送精神病院!”
我被两个人架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往校医室拖。我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粗暴的对待。
宋雅丽站在原地,对着我挥了挥手,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
到了校医室,他们不由分说地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
药效很快发作,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仿佛看到宋雅丽的脸出现在门口。
她换上了一条崭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那是她准备去参加今晚联谊舞会的行头。
她无声地对我做着口型。
我读懂了。
她说的是:“安心睡吧,等你醒了,你妈的头七都过了。”
恶毒。
无边的黑暗将我吞没,我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对不起……女儿不孝……
03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
镇定剂的后劲很大,我头痛欲裂,四肢无力。校医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我妈……
我猛地坐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校医室。
校园里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景象,有学生在晨读,有情侣在散步。
一切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我感到残忍。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宿舍,推开门,宋雅丽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她穿着那条我从未见过的漂亮裙子,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到我,她动作一顿,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拿起一支口红,仔细地涂抹着。
“哟,醒了?”她从镜子里看我,语气轻飘飘的,“林晓,不是我说你,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不就是你妈没了吗?人总有一死,节哀顺变嘛。”
“你闭嘴!”我冲过去,一把挥掉她手里的口红。
口红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宋雅丽终于变了脸色,她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晓你疯了!你知道这支口红多贵吗?‘霞光’牌的!我爸托人从上海给我带的!你赔得起吗?”
“我问你,现在几点了?”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早上八点,怎么了?”她不耐烦地说,“舞会都结束了,张毅学长还夸我舞跳得好呢。哦对了,他还问起你了,我说你家里有事,回老家了。”
早上八点。
北关车站在城北,我家在城南的乡下,就算现在出发,也要中午才能到。
最后一面,我终究是没赶上。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那种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绝望和痛苦,几乎将我撕碎。
我恨。
我恨宋雅丽的恶毒,恨保卫科的冷漠,更恨我自己的无能。
宋雅丽看着我崩溃的样子,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她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动作轻柔,眼神却像在看一只蝼蚁。
“这就对了嘛,哭出来多好。林晓,记住这种感觉,这都是你欠我的。以后在学校里,给我安分点,别什么都想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