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直接冲出去大喊“有刺客”？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告诉王伯？来不及了！我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两圈，瞥见远处顾淮清正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边走边谈，表情严肃。
拼了！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顾淮清面前，在他和行长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挤出一个极其扭曲、混合着慈爱的表情：
“儿……儿子！妈……妈刚才心里突突直跳！左眼皮也跳得厉害！妈觉得……城南那块地……它风水不好！大大的不好！招标什么的……要不……咱再考虑考虑？或者……你今晚别坐那辆黑色的车了？” 我语无伦次，声音发颤，眼神疯狂暗示。
空气安静了。
银行行长一脸“贵圈真乱，信息量好大”的懵逼表情。
顾淮清看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看了看我那张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慈母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这工具人是不是终于疯了？还是二叔给她下药了？
他薄唇微启，似乎想让我“冷静点，别丢人”。但就在下一秒，他像是捕捉到了我眼神里那一丝真实的恐慌和急切，又或者是他自己本就有所警觉。他深邃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审视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然后，极其轻微地，对我点了一下头。
“知道了，妈。您别担心。”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他转头对还在懵逼的银行行长说：“李老，抱歉，家母有些不适，我送她回去休息。关于招标细节，我们改日再详谈。” 他顺势扶住我“虚弱”的手臂，半搀半强迫地把我带离了现场。
8 泡面温情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二天，顾淮清没去参加那个招标会。再后来，小道消息疯传，顾振山力荐的一家竞标公司爆出惊天丑闻，而顾淮清原本打算乘坐的那辆黑色宾利，在去招标会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渣土车剐蹭，车尾严重变形。
顾淮清那晚回来得很晚。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想着白天好歹也算“立功”了吧？金主爸爸饿坏了可不行。于是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桶红烧牛肉面，奢侈地加了两根火腿肠和一个荷包蛋，端着这碗散发着浓郁“平民”香气的夜宵，敲开了他书房的门。
灯光下，他正揉着眉心，侧脸线条冷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把泡面往他昂贵的红木书桌上一放：“喏，趁热吃。别谢我，合同里没写煮泡面，得加钱。”
他抬眼，看着那碗与这间冷色调书房格格不入的泡面，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语气是熟悉的嫌弃：“垃圾食品。拿走。”
“爱吃不吃，饿死算工伤吗？”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暖黄的台灯光晕里，那个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顾淮清，正拿起一次性塑料叉子，小心地挑起几根面条，吹了吹，然后送进了嘴里。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一丝认真。
他始终没说话，也没看我。只是那碗面，最后连汤都没剩下。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泡面的热气，悄悄弥漫开来。好像……这座冰冷的豪宅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