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室的金属门在夜枭族的撞击下剧烈晃动，螺栓崩飞的脆响如同倒计时的钟声。林深用肩膀死死顶住门板，钢管在他手中弯成了 C 形，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爬行。
“再加把劲！” 老 K 的机械臂发出过载的嗡鸣，液压装置将门板暂时稳住，但表面已经凹陷出蛛网般的裂纹。夜枭族首领的嘶吼声穿透金属，带着某种精神污染般的穿透力，让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璃的手指在基因测序仪上飞舞，屏幕上的碱基对序列如同失控的心电图疯狂跳动。两个病毒样本被注入反应舱后，绿色液体不断翻涌，偶尔溅起的液滴在舱壁上灼烧出细小的孔洞。
“稳定性不足！” 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异化指数，指甲深深掐进操作台，“反向病毒正在吞噬自身结构，爸爸的算法里少了关键参数！”
林深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明哲正背对着他们，手在风衣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异能突然传来尖锐的预警，视野里男人的轮廓边缘泛起刺目的深红色 —— 比夜枭族的威胁等级高出数倍。
“小心他！” 林深刚喊出声，苏明哲突然转身，手中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枚闪烁着红光的芯片。他将芯片狠狠拍在储物柜的控制台上，测序仪的屏幕瞬间变成乱码。
“你干什么！” 苏璃猛地站起，反应舱里的绿色液体开始沸腾，发出刺耳的嘶鸣。
苏明哲扯掉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与苏明远如出一辙的面容，但左眼的晶状体已经蔓延至颧骨，闪烁着非人的光泽。“少了什么？少了我的基因序列啊，侄女。” 他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反向病毒需要宿主才能稳定，而我，是最合适的容器。”
老 K 的机械臂突然失控，猛地砸向林深。两人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门板失去支撑，夜枭族首领带着手下蜂拥而入。首领断裂的手臂处涌出绿色黏液，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那些黏液接触到空气后，竟凝结成锋利的晶体。
“抓住苏璃！” 苏明哲突然对夜枭族首领喊道，手中的试剂管高高举起，“给你们真正的进化药剂！”
首领的金色面具下发出兴奋的嘶吼，六肢（他不知何时进化出了额外的肢体）同时发力，扑向操作台。林深忍着撞击的剧痛，抓起地上的消防斧砍向首领的腿骨，却被对方用晶体挡住，斧刃迸出火星。
苏璃看着混乱的场面，突然抓起反应舱里的样本管。“你们都别想得到它！” 她转身冲向通风口，却被苏明哲抓住后领。男人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的肩膀，晶状体眼睛里映出反应舱的绿色光芒。
“别忘了你后颈的纹路。” 苏明哲的声音冰冷刺骨，“那是我哥哥留下的共生标记，只有我能抑制它的扩散。”
苏璃的身体猛地僵住，后颈的青黑色纹路果然在发烫，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游动。她能感觉到病毒正在加速侵蚀神经，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重影。
林深的异能在此时爆发，无数碎片化的画面涌入脑海：苏明哲在天穹实验室的手术台上注射病毒、夜枭族首领的面具下露出与林深相似的眉骨、老 K 机械臂核心的绿色晶体与反应舱液体同频共振……
“他才是病毒源头！” 林深突然明白，“你在地震后偷偷修改了病毒基因链，嫁祸给你哥哥！”
苏明哲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他一脚踹开扑来的夜枭族手下，绿色的血液溅在测序仪上。“知道又如何？” 他掐着苏璃的脖子将她举起，“现在她的命在我手里，你们谁敢动？”
老 K 的机械臂突然恢复控制，他没有攻击苏明哲，而是将炮口对准反应舱。“同归于尽吧！” 他按下发射按钮，电磁脉冲瞬间击穿反应舱，绿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形成毒雾。
苏明哲抱着苏璃冲出毒雾范围，夜枭族首领却被毒雾笼罩，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金色面具在雾气中融化，露出一张布满晶体的脸，但那双眼睛里，竟流露出与林深相同的琥珀色。
“爸爸……” 林深的斧头哐当落地，异能传递来一股强烈的血缘共鸣。那些关于夜枭族首领是生父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残酷的证实。
首领似乎想说什么，但毒雾已经侵蚀了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他最后看了林深一眼，身体在绿色雾气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滩闪烁的晶体。
苏明哲趁着众人震惊的间隙，拽着苏璃钻进通风口。“想要解药，就来祭坛顶端找我！” 他的笑声在管道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
毒雾开始扩散，避难室的金属墙壁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老 K 拽起失魂落魄的林深，机械臂指向另一个出口：“还愣着干什么？她还有救！”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首领消失的地方，地上的晶体正在发出微弱的蓝光，与他妹妹林溪的抗体反应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夜枭族首领说过的 “赎罪”，原来所谓的赎罪，是指没能阻止这场由妻弟引发的灾难。
“走！” 林深捡起地上的样本管碎片，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苏明哲的阴谋是什么，他都要救出苏璃，不仅因为她知道病毒的秘密，更因为在这场横跨二十年的阴谋里，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操控的棋子。
通风管道里传来苏明哲渐远的脚步声，而避难室外，共生体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目标似乎不再是人类，而是通风管道里那股正在扩散的绿色毒雾。
林深和老 K 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武器。他们知道，真正的决战，在祭坛顶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