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滨江雅苑B区车库入口低调隐秘。陆沉刷卡驶入,冷白LED灯光,地面光洁,车位宽敞稀少,停满顶级豪车,安静如展馆。

他将Macan停回B-17位。熄火,下车。环境与记录仪画面一致:空旷、安静、冷清。新车皮革与清洁剂混合的气味弥漫。

目光扫过监控摄像头——巧妙避开B-17角落,形成监控盲区。设计“贴心”。

陆沉默靠车身,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等待。

电梯低鸣。脚步声近,深蓝制服保安拿着巡逻本走来,看到陆沉一愣——B区熟面孔里没这人,车是顾先生女伴苏小姐的。

保安堆起职业笑:“先生您好,找人还是……?”

陆沉转身,语气平淡:“取车送检。”腕表在冷光灯下折射温润光泽。

保安疑虑顿消,恭敬道:“苏小姐的车在B-17没错。”目光扫过电梯,顺口道:“B区最里面那两部直达顶层复式,顾先生专属电梯。他那顶层,啧啧……”意识到多嘴,讪笑住口,“您要上楼?帮您联系顾先生?”

专属电梯。顶层复式。

保安无心的话如冰砖砸落。最后侥幸湮灭。

苏蔓深夜独自开车来此,停顾言专属车位,在监控盲区主动关闭记录仪,乘专属电梯上顶层复式,停留三小时后离开。

讨论设计?欣赏艺术?

冰冷的嘲讽直冲脑门。

陆沉面无波澜:“不用。”颔首,坐回驾驶座。

Macan驶离。保安摇头继续巡逻,行至专属电梯附近,脚下踢到金属物。弯腰抠出——一枚铂金袖扣。简洁利落,边缘细密滚边,背面激光蚀刻:L.C。

保安翻看。不便宜,不像顾先生风格。开苏小姐车那位先生的?不像。随手塞进口袋。

陆沉没回家,直奔云境科技顶层办公室。反锁门,拉下百叶窗。室内只余主机嗡鸣。

插入U盘,点开数据包。专业恢复软件扫描“无效”片段,寻找低光影像碎片或微弱环境音。

时间流逝。进度条缓慢爬升。

陆沉闭眼按压太阳穴。苏蔓的脸闪过:纪念日接项链的惊喜,画廊质问的惨白,砸碎手机的疯狂……最后定格云端备份里副驾上戴着鹰首袖扣的男人手。

鹰首袖扣…铂金袖扣…

两个袖扣,两个场景。寒意与复杂情绪悄然爬上。

叮!

提示音。

陆沉睁眼。软件提示:22:10至22:15片段(关闭前几分钟),提取到有效视频碎片及微弱环境音。

点开视频。

画面昏暗噪点多。前挡视角。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驶入B区,车灯刺破昏暗,停斜对面B-09位。时间:22:12。

驾驶座下来西装司机,恭敬拉开后门。

深色大衣、身形挺拔男人下车。光线太暗看不清脸。但当他下车转身走向电梯时,顶部灯光短暂照亮侧脸轮廓和……他抬手整理大衣的动作!

抬起的手,袖口处,一枚鹰首袖扣反射冰冷锐光!鹰眼细微黑钻如兽瞳!

画面戛然而止(被关闭)。环境音播放:

电流噪音中,模糊男声:

“……顾先生……东西……送上去……”

“……嗯……苏小姐……还在上面?”

“……是……等您……”

脚步声远去,电梯门摩擦声……

视频结束。音频结束。

死寂。只余风扇嗡鸣。

陆沉僵坐皮椅,身体绷如满弓。屏幕蓝光映出眼底惊涛骇浪。

鹰首袖扣男人!不是顾言!

他称“顾先生”!提“苏小姐”!

苏蔓在上面!等“顾先生”!

滨江雅苑B区车库,深夜十点。

苏蔓独自在顾言顶层复式。

鹰首袖扣男人为“顾先生”送物,确认“苏小姐”在等!

碎片强行拼凑,指向窒息事实。非暧昧,非边界不清。是精心构筑、将他彻底排除的秘密空间!苏蔓角色,昭然若揭!

砰!

陆沉一拳砸在红木桌面!闷响回荡。笔筒文件架震颤。

他胸膛起伏,眼底猩红,燃烧着被至信之人彻底背叛玩弄的冰冷毁灭之火。

死死盯住屏幕上定格的、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的鹰首袖扣,眼神如噬人猛兽。

顾言。

苏蔓。

鹰首袖扣男人。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