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像揣了个小暖炉，舒服得让我叹了口气。
再就着点咸菜，咸香混着米香，竟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灵食都要熨帖。
“怎么样？”鼎炉的声音里带着点得意，“比你那些苦兮兮的丹药强吧？”
我没说话，闷头又喝了一大碗。
喝完粥，我正想跟它商量商量，能不能偶尔炼颗丹药意思意思。
就见它鼎身晃了晃，从鼎底滚出个布包。
“这是什么？”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我从没见过的种子，圆滚滚的，看着像……小米？
“养胃的小米。”焚天说，“今天下午去后山找块空地种上，以后喝粥就不用愁材料了。”
我看着那些小米种子，又看看窗外丹堂方向传来的丹香，突然觉得，我这逆天改命的路，好像走歪了。
2.
自从焚天开始给我煮粥，我的日子就彻底跑偏了。
丹堂的早课，别人都在研究丹方配比。
我怀里揣着个陶碗，里面是焚天早上刚熬好的小米粥。
“沈舟，你又带的什么？”旁边的外门弟子凑过来闻了闻，“怎么一股米味儿？你不炼丹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把碗往怀里塞了塞。
哪能不炼啊？
我做梦都想炼出颗像样的丹药。
可焚天把我的鼎炉权限卡得死死的。
只要我往里面放灵草，它就立刻降温熄火，还在我识海里念叨：
“火气太重，伤肝。”
“这草性寒，配着你那虚身子，得拉三天肚子。”
“扔了扔了，换把糯米进来，我给你煮个赤豆糯米粥，补气血。”
久而久之，我也懒得跟它较劲了。
同门师兄炼出“聚气丹”，捧着亮晶晶的丹药去师父面前邀功时。
我正蹲在丹堂后院，给焚天种的小米地浇水。
焚天在我识海里点评：“那聚气丹用猛火催的，灵力躁得很，他最多能撑半个月，就得找我来要降火的绿豆粥。”
我没理它，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真有那么神？
没过几天，那师兄果然来找我了，脸涨得通红，说自己修炼时总觉得体内灵力乱窜，胸口发闷。
我刚想把他往焚天那儿领，就被他一把推开：“算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别把你那废柴气运传给我。”
我看着他急匆匆跑去找内门长老的背影，叹了口气。
转头就见焚天鼎里飘出股绿豆香，它慢悠悠道：“看吧，不听劝。晚上给你煮绿豆百合粥，预防一下，免得被他那躁气沾染上。”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每天的任务从“炼出合格丹药”变成了“种好小米、找齐煮粥材料”。
焚天则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煮粥。
我肝火旺，它往粥里加绿豆。
我修炼岔了气，它往粥里放山药。
就连我某天晚上做了个噩梦，第二天早上鼎里都飘着莲子羹的甜香。
“安神的。”它说，“你心思太重，不利于养身。”
我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被粥香叫醒。
习惯了听它在我识海里絮絮叨叨讲养生。
甚至习惯了同门投来的异样眼光。
只是偶尔，看到内门弟子捧着高阶丹药，接受众人追捧时，心里还是会泛酸。
“焚天，”这天晚上，我蹲在鼎炉旁边，看着里面翻滚的白粥，忍不住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炼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