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您这五十两的价，小老儿实在是……有心无力，吃不下啊。”
卫衍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不，是青中泛白。
他一把抓起桌上自己那包瞬间变得无比可笑的糖，像个输光了所有赌注的赌徒，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个时代，除了他这个带着未来记忆的重生者，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提纯白糖的方法？！
那个只会躲在苏玲珑身后，胆小如鼠，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苏晚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走在他的前面？！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一种计划被完全看穿，命运被他人死死操控，巨大的恐惧。
当晚，安国公府。
“砰！”
卫衍一脚踹开房门，双眼赤红如血，像一头暴怒的困兽，死死瞪着还在为白天之事垂泪的苏玲珑。
“废物！
连一首词都守不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出丑，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玲珑又惊又怒，哭着从床上爬起来，尖声反驳：“你还有脸说我？
你给我的词是别人作的，你可知我今日受了多大的羞辱？
卫衍，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骗你？”
卫衍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猛地将那包霜糖狠狠砸在地上，白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像一层冰冷的霜。
“那你呢？
你这个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女，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
我让你笼络人心，你笼络了吗？
我让你打探消息，你打探了吗？
现在，连我安身立命的根本，都被人釜底抽薪了！
苏玲珑，你告诉我，我要你这个妻子，还有何用！”
这是他们成婚以来，第一次如此面目狰狞的争吵。
所有的温情脉脉，所有的甜言蜜语，都在这冰冷残酷的现实面前，被砸得粉碎。
镜花水月，神女迷梦。
梦，碎了。
醒了。
只剩下一地狼藉。
第五章：远走边陲，风雨飘摇
“我不去！
卫衍，我死也不会跟你去燕州那种鬼地方！”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清脆的碎裂声，像一声尖叫，划破了安国公府死一般的沉寂。
自皇后寿宴后，这里便再无一日安宁。
卫衍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往日那些能溺死人的温存体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不寒而栗的阴沉。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五天，再出来时，便向她宣布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他要去燕州。
那个黄沙漫天，与蛮族日夜厮杀，在京城人口中与流放地无异的苦寒之地。
“燕州？”
苏玲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声音都在发抖，“你疯了吗？
好好的京城你不待，要去那种地方吃沙子？
我是当朝相府的女儿，不是跟你去流放的囚犯！”
卫衍冷冷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得可怕，仿佛在看一个歇斯底里，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不是在同你商量，苏玲珑，”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砸在她的心上，“我是在通知你。”
他走近一步，那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