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面容清秀的少年早已恭敬地侍立在门前,见到凌虚仙尊落下,立刻躬身行礼:“弟子林风,恭迎师尊。”
“嗯。”凌虚仙尊微微颔首,对柳轻絮道,“此乃你师兄林风,引气入体已有三载。轻絮初入仙门,诸多杂务,你需多加照拂引导。”
林风抬起头,目光落在柳轻絮身上,那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拱手道:“林风见过小师妹。师妹天资卓绝,能得师尊青眼,实在可喜可贺。日后修行若有不明之处,尽可问询师兄。”
柳轻絮手足无措,慌忙学着林风的样子,笨拙地拱手回礼:“柳…柳轻絮,见过林师兄。”
凌虚仙尊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那丝满意之色更浓。他不再多言,袍袖轻拂,一枚通体翠绿、光华内敛的玉简便凭空出现在柳轻絮面前。
“此乃《青木长春诀》,乃我青云宗木系至高心法之一,最契合你之灵根。”凌虚仙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蕴含着大道真言,“引气入体,乃修行之始。此诀可助你感应天地间木属灵气,导引入体,洗练经脉,筑就道基。切记,‘以身饲天地,以心纳万木’,方得此诀真意。你且收好,细细体悟。”
“以身饲天地,以心纳万木…”柳轻絮下意识地重复着这玄奥的字句,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温润的玉简。玉简入手微沉,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体内,让她因激动而躁动的心神都宁静了几分。她紧紧攥着玉简,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对着凌虚仙尊深深一躬,声音带着哽咽:“谢…谢师尊厚赐!弟子…弟子一定…一定…”
巨大的感激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惶恐,让她语无伦次。
“去吧,让林风带你安顿下来。静心体悟,引气入体,便是你叩开仙门的第一步。”凌虚仙尊挥了挥手,身影便如云雾般淡化,消失在殿阁深处。
引霞居很大,林风师兄替柳轻絮安排了一间僻静的静室。静室陈设简单,一床一蒲团,一张矮几。推开雕花的木窗,外面便是云海翻腾,奇峰隐现。柳轻絮坐在冰冷的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死死攥着那枚翠绿的《青木长春诀》玉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玉简贴在眉心,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脑海。无数玄奥繁复的文字、图案、行气路线如同活了过来,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晦涩!极其的晦涩!那些字句拆开似乎都认得,组合起来却如同天书,经脉运行的轨迹更是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
“以身饲天地…以心纳万木…”她喃喃念着开篇的总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小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娘亲说过,仙缘难得,一步登天,可这登天的第一步,为何如此艰难?她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按照玉简中描述的方法,去感应师尊所说的“天地间木属灵气”。
静室中一片死寂,只有窗外云海翻涌的微弱声响和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冰冷的石壁,坚硬的蒲团,还有自己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流逝,静室里只有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黑暗,冰冷,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怕这只是一场梦,怕自己终究是那泥泞里挣扎的蝼蚁,配不上这仙家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