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没再理会身后那些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和几乎要烧穿他背影的震惊目光，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巷子越走越深，两侧是老旧居民楼斑驳的墙壁，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
阳光被切割成狭窄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
路越走越偏，行人踪迹渐稀。
沈翊双手插在裤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手铐轮廓，目光锁在前方摇曳的裙摆上，心里那点玩味的好奇心，混杂着职业性的高度警觉，慢慢沉淀下来。
这女人，胆子是真不小。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敢这样搭讪一个陌生男人，还敢把他往这种僻静地方带？
他不动声色地评估着周围的环境和可能的脱身路线，肌肉在看似放松的姿态下微微绷紧。
这要是真撞上“业绩”，他得确保能一击即中，干脆利落。
女人终于在一扇不起眼的、漆成墨绿色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嘈杂的人声。她回头，对沈翊露出一个灿烂得有点过分的笑容：“到了。”
她伸手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骤然放大的、中气十足的喧闹声浪。
门内的景象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沈翊那点隐秘的、带着职业兴奋的期待上。
不是什么想象中的隐秘窝点，而是一个光线明亮、空间也不小的室内游泳馆入口大厅。
大厅里闹哄哄地挤满了人，清一色的……大爷大妈！
花白的头发，印着牡丹花、红双喜的汗衫，摇动的蒲扇，还有几个精神矍铄穿着泳裤、披着毛巾的。
他们原本正三五成群地热烈讨论着什么，门被推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十道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高大挺拔的沈翊身上。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哎哟！小邵！真带回来啦？”一个嗓门洪亮、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大妈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她几步就冲到门口，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沈翊的胳膊，那手劲儿大得惊人。
“瞧瞧！瞧瞧！我就说小邵姑娘有本事吧！”另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大爷也凑了过来，用力拍着沈翊的肩膀，力道沉得能让人一趔趄
“小伙子精神！一看就是练过的！”
“就是就是！这下可齐活了！正好十个！”又一个声音兴奋地嚷嚷起来，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咱们那个游泳健身课的团购，十个人就能打五折！划算得很呐！”
沈翊被这群热情似火的大爷大妈团团围住，胳膊被大妈牢牢攥着，肩膀被大爷拍得生疼，浓烈的风油精味直冲脑门。
他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彻底僵住，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抬眼，目光精准地穿过兴奋的人群，像带着倒钩的冰锥，狠狠扎在邵清阮身上。“搞了半天，我还以为能捡个白送的三等功呢。”
邵清阮正站在人群边缘，被几个大妈围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
她听到了沈翊的吐槽，也感受到沈翊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非但不怕，反而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