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影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波澜的心终究还是疼得不行。
现实重击与生理上快要将我撕裂成两半的疼痛同时席卷。
满嘴铁锈味之余,还有苦涩蔓延。
我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心口疼,还是身上更疼。
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傅言致……”
昏过去之前,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还能够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要再遇到你。”
第7章
傅言致陪着白浅浅来到卫生所换药时,护士啧啧称赞。
“还是傅同志贴心呐,天天不忘陪爱人来换药。”
“不像我们昨天接到那个,从矿山送来的,摔得都没有人样,全身三百多处骨折,只怕是救不回来了。”
“还连个善后的家人都找不着,我寻摸着,这笔钱还要组织垫。”
傅言致手一顿。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好像姓白。”
我就是顶了白浅浅的名字,去的矿山。
傅言致呼吸声骤然加重。
白浅浅挽住他的胳膊。
“不会是嫂子的。”
“当时摔下来的时候,我看了她的伤口,只是轻微摔伤,哪有那么严重。”
“而且护士刚刚说,如果我不好好治疗的话,将来可能连重物都提不起来!”
见傅言致不说话。
她咬牙。
“就算是她,你不也说她死了是罪有应得吗?”
傅言致神色发冷。
“我只是觉得,就算让她去死,也不能死得那么轻易。”
然而当他真正看到我惨状时,身侧的手却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急救室没有床位了,我只能靠在椅子上。
我血液全部渗进椅背里,全身多处软骨挫伤的瘫软身体,让傅言致再也找不到初见我时,那抹时刻存在于我身上的傲气。
终于将这个资本阶级大小姐彻底击溃,傅言致原本以为自己会开心的。
可他心口,却好像被什么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也是可怜呐。”
“还这么年纪轻轻,怎么就摔成这样?手术同意书没人来签,谁敢救她!”
“可别心疼,我听说这人是跑去矿山找野男人给自己摔的,要不怎么她婆家娘家没有一个人想管呢?都是嫌丢人!”
人云亦云的言论传入我耳中。
我很想为自己正名,可哪怕只是掀动唇角这么简单动作,我都难以做到。
视线失去焦距之前,我看到了人群后的高大身影。
傅言致!
“救我……”
我用尽力气发出呼喊,可到嘴边的声音低如蚊蝇。
“帮我签字咳咳咳……”
我咳嗽着呕出一口血来,声音越发嘶哑,但终于提高音量。
“傅言致,求求你,帮我签字!”
我一字一顿,看他眼神全是哀求。
傅言致眼神微动,神色变幻莫测。
白浅浅立即拉住他手臂。
“言致哥哥,我们家负担不起她治疗费的,家里还有老人,我们还会有孩子,宋疏影她家不是很有钱吗?有本事就让她亲爹来救啊。”
提到宋家背景那一刻,傅言致眼底犹豫消散。
眼见傅言致将那张手术同意书撕碎,我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