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眼前的场景,几乎复刻了我心中的构想。
但圣坛中央的新娘,不是我。
证婚环节,我用最淡漠的语调念着证词,仿佛眼前的璧人与我毫无瓜葛。
阮时笙娇羞兴奋地依偎在陆凛言怀里。
我退场之际,清晰地听到陆凛言缱绻的低语。
“笙笙,你好美,美得让我觉得自己快配不上你了。”
我再如何强装镇定,脚步还是踉跄了一下。
陆凛言眼眶微红,眸底近乎卑微的虔诚袒露无遗。
我看得真切。
原来爱一个人到极致,是甘愿俯首称臣。
他可是江市太子爷陆凛言,手握半壁江山,翻云覆雨,受万人簇拥。
我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模样,更觉得眼前这个低到尘埃里的男人陌生又可怕。
我看着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热烈拥吻,忽然笑了。
因为阮时笙,陆凛言一次次打破为我定下的所有规矩秩序。
我猛然觉得,自己这八年,彻底浪费了!
眼前湿润,我笑意满面却疏离冰冷,紧咬牙关无声自语。
“分手快乐,阮相宜。”
婚礼仪式结束,陆凛言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捕捉到了我的身影。
他捧着一束纯白的桔梗花走到我面前。
“你最爱桔梗,我特意叫人给你留了一份。”
我没有伸手。
我并非最爱桔梗,只因送花的人是他。
我曾笃信他会爱自己一生一世。
可是……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现在不爱了。”
陆凛言的眼神明显一愣。
他瞥见我脚后跟渗出的新鲜血渍,眉头微蹙,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阮时笙不知何时走到舞台边缘,状似无意地拽了一下旁边悬挂装饰的绳索。
“啊!” 阮时笙发出惊慌的尖叫。
场内传来巨响!
笨重的灯光架和音响设备猛地从高处砸落!
混乱爆发!
陆凛言想也没想,扔开桔梗花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阮时笙,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抱着她翻滚到舞台下方的安全区域。
我站在原地,抬头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兜头罩下。
剧痛瞬间啃噬了所有神经,我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线模糊涣散间,我看见地上洁白的桔梗花,溅上了我温热的血。
以及,不远处,那个将阮时笙死死护在身下、满眼只有她的陆凛言。
第 7 章
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又见到了医生。
“阮小姐,再晚送来一点,这双腿恐怕要截肢。”
因为陆凛言,我快成医院的常客了。
曾经我手指划破一点皮,他都会紧张兮兮地抱我去医院。
医生笑他小题大做,陆凛言却不以为意。
“光是这点皮外伤,我都心疼得要死。”
现在,陆凛言不见踪影,只有护士来给我换药拔针。
“都说祁总是宠妻狂魔,今天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对阮小姐那叫一个温柔体贴。”
“就是膝盖擦破点皮,都能守着彻夜不眠。再看看这位,命悬一线也没人管。”
我冷冷地瞥了说话的护士一眼,对方立刻噤声离开。
半晌,陆凛言才急匆匆地跑进来,抓住我冰凉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月儿,吃点甜食,你不是最爱……” 他拆开精美盒子,里面只剩蛋糕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