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才人支支吾吾。
指着一个面生的洒扫小太监。
“他……他听见的!”
小太监抖得像筛糠。
“奴……奴才……是听见有人议论……但……但没看清是谁……离得远……”
“没看清就敢乱指认主子?”张贵妃声音冷下来,“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小太监被堵着嘴拖走。
赵才人面无人色。
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
“禁足一月。抄《女诫》百遍。”
拂袖而去。
张贵妃慢悠悠走到我面前。
上下打量。
“躺赢妹妹这身子骨……看着比前阵子结实点了?”
我垂下眼。
“托娘娘洪福。”
她哼笑一声。
带着人走了。
御花园又空了。
风卷起几片落叶。
小宫女扶住我。
“主子……您没事吧?胳膊疼不疼?”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
“没事。”
就是被捏得有点麻。
“吓死奴婢了……幸好皇上来了……”
我弯腰。
捡起掉在地上的旧蒲团。
拍了拍灰。
“是啊。”
真巧。
第二天。
内务府送来两筐上好的银丝炭。
还有一条厚实的新棉被。
管事嬷嬷脸上堆着笑。
“躺赢姑娘,昨儿个受委屈了。这些是皇上赏的,给您压压惊。”
我摸着蓬松柔软的棉被。
“谢皇上恩典。”
晚上。
小宫女把炭盆烧得旺旺的。
屋里暖烘烘的。
新棉被又轻又软。
我泡完脚。
钻进被窝。
舒服得叹了口气。
小宫女也分到一条旧棉被。
高兴得直摸。
“主子!好暖和!”
“嗯。”我闭上眼,“睡吧。”
窗外北风呼啸。
屋里暖意融融。
一夜无梦。
赵才人禁足出来。
消停了。
皇帝似乎忘了她。
又或者。
有了新欢。
一个姓陈的宝林。
据说会写诗。
清高孤傲。
常在梅林吟诵。
皇帝碰巧遇见几次。
觉得新鲜。
陈宝林不爱搭理人。
唯独有次在御药房外遇见。
她盯着我手里的药包。
“你也懂药理?”
我摇头。
“煮水喝。甜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走了。
深冬。
第一场雪下来。
张贵妃宫里传出喜讯。
有孕了。
皇帝大喜。
流水似的赏赐送进去。
张贵妃成了眼珠子。
走路都要八个宫女扶着。
御花园的雪景极美。
我裹着厚斗篷。
踩着咯吱作响的雪。
去梅林。
陈宝林果然在。
披着件月白斗篷。
对着几株红梅。
眉头微蹙。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她低声吟哦。
我绕过她。
走到林深处。
几株老梅虬枝盘曲。
花苞点点。
我找了块没落雪的石头。
拂去浮雪。
坐下。
闭目。
调息。
寒气吸进肺里。
再缓缓吐出。
带走浊气。
“你在做什么?”陈宝林不知何时走过来。
“呼吸。”我睁开眼。
“呼吸?”她不解。
“雪后空气干净。”
她学着我样子。
深深吸气。
又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