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在最后面,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湿滑的石头上,也踩在自己紧绷欲断的神经上。
我沉默着,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目光却像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山壁,岩石,幽谷……
这里就是他们为我选好的坟墓。
越接近山顶,风越大。
呼啸的山风卷起沙尘和枯叶,抽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终于,那块标志性的巨大鹰嘴岩出现在视野里。
它突兀地悬伸在悬崖之外,下面是令人目眩的虚空。
这里就是终点站了。
8
“哇!终于到啦!爸爸,这里看出去好漂亮!”
白凝发出一声夸张的欢呼,松开邹平的手,
像只小鹿般轻快地跑到鹰嘴岩的边缘,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云海的姿态。
山风吹拂着她粉色的衣摆和柔软的头发。
邹平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我停下脚步,没有再靠近那块岩石。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手心一片湿冷黏腻。
白凝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刚才那种孩童般纯真的兴奋,
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已经迅速褪去,凝结成一片冰冷的寒霜。
她看着我,声音依旧甜脆,却像裹着糖衣的冰锥:
“妈妈,你怎么站那么远呀?快过来看呀!这里的风景可美啦!”
邹平也适时地开口,语气温和:
“是啊,诗雨,过来看看吧。晓晓说得对,来都来了。”
他朝我伸出手,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属于丈夫的温柔笑容。
然而,在他眼底深处,那片阴影,正在无声地扩散。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山风在耳边呼啸。
脚下深渊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
就是这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喉咙口的腥甜。
脸上刻意维持的平静面具碎裂开一条缝,露出底下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伤的决绝。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白凝那张写满恶毒期待的小脸,直接看向邹平。
“邹平,”
我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飘忽
“我们……离婚吧。”
9
这句话如同一个突兀的休止符,狠狠砸在了这山巅紧绷的死寂之中。
白凝脸上那副天真又恶毒的期待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瞪大眼睛,小嘴微张,显然完全没料到我会在这个关头,用这种方式开场。
邹平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像是被冻结的湖面,一丝裂痕迅速蔓延开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被浓重的阴鸷取代,
眉头紧紧锁起,锐利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钉在我脸上。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说,”我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清晰地重复
“我们离婚。晓晓的抚养权……归你。”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旁边已经完全懵住的白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