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他脸上，冰凉刺骨，他却觉胸口滚烫，仿佛有股力量在驱使着他靠近。
“救……救我……”白璃的声音微弱如蚊，狐尾不自觉地向他方向蜷缩，尾尖扫过他靴边湿漉漉的药草，竟催生出一株罕见的止血草。
林墨怔住，这妖狐竟能以妖力催生草药？他想起谷中古籍记载，狐族灵力可滋养奇花异草，却从未亲眼所见。
此刻，那株止血草在雨中摇曳，叶片上凝结着水珠，仿佛在对他说。
“救她。”
他咬牙，撕开衣襟裹住药篮，弯腰将白璃拦腰抱起。
狐妖的体温透过湿衣传来，冷得像一块寒冰，林墨却觉怀中重量如山。
他深知，带回狐妖便是违逆师命，可若不救，她定会死在暴雨中。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入白璃伤口。
血珠触到黑气，竟发出“滋滋”腐蚀声。
白璃痛哼出声，狐尾骤然绷直，尾尖扫过林墨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怕，我是药王谷传人林墨。”
他低声安抚，将白璃藏进草庐。草庐中弥漫着草药清香，他燃起药炉，取百年人参熬药。
白璃蜷缩在角落，狐耳紧贴头颅，伤口处的黑气仍在蔓延。林墨用银针封住她血脉，指尖凝出血刃，划开自己掌心，将鲜血滴入药碗。
血入药中，青烟袅袅，化作一缕缕药气渗入白璃伤口。
“你……为何救我？”白璃虚弱睁眼，琥珀色的眼眸映出他染血的手掌。
林墨拭去额上雨水和汗水，声音沙哑：“你……能催生止血草。”
白璃怔住，狐尾扫过药篓，一株止血草瞬间生长，叶尖泛起金芒。
她苦笑，泪珠坠入药碗，竟化作冰晶。“狐族灵力衰微，我连自保都难……你可知，带我回谷，会遭师门责罚？”
林墨添柴入炉，火光映得他侧脸通红。
“若见死不救，我愧对药师之名。”
白璃尾尖轻触他腕间血痕，妖力悄然渗入，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低语：“林墨，狐族血脉被封印侵蚀，百年间幼崽夭折，长老白发……你药王谷的草药，救不了我们。”
林墨手一颤，药勺差点跌落。他幼时确曾见过谷中师祖为救治妖族伤者耗尽心力，却始终无功。
白璃此言，竟与师祖临终前的叹息重合。他望向窗外暴雨，雨声中似夹杂着狐族婴孩的啼哭，心头如压巨石。
此后三日，林墨白日采药，夜夜守在白璃榻前。他教她辨认药草，她教他辨识星辰。
某个雨夜，白璃忽将狐尾轻轻缠在他手腕，尾尖拂过他掌心的茧子，低语。
“林墨，若没有封印，我想与你共酿一坛药酒，埋在这谷中百年，待它醇香时，我们一同开启。”
林墨红了耳尖，却不敢回应，只将一株刚采的月见草悄悄放入她掌心。
白璃指尖抚过花瓣，月见草竟在雨中绽放，清冽花香与药香交织，萦绕在草庐中，仿佛将整个药谷的灵气都凝在了这一方天地。
三日后，白璃伤势渐愈，狐尾已能自如摆动。林墨将她送至谷口，雨已停歇，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她银发上的水珠。
她转身，将一株狐族灵药放入他药篓，灵药泛着幽蓝光泽，药香混着她发梢的冷香，悄然浸入了他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