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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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轿落地时,沈清辞指尖的灵力正沿着轿壁游走。

玄铁打造的轿厢本应坚不可摧,此刻却在她无意识的威压下渗出细密的裂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是玄天宗开宗以来最年轻的宗主,三百岁修成化神期的旷世奇才,佩剑“碎星”饮过魔族亲王的血,护腕“锁魂”收过百鬼哭嚎。

可此刻,她穿着一身刺目的大红嫁衣,要嫁入的却是连金丹期修士都凑不齐三个的柳家。

“宗主,吉时到了”侍女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捧着红盖头的手止不住颤抖。

沈清辞掀起轿帘,阳光刺破阴霾的瞬间,她看见柳家门口那对石狮子——左眼的石珠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灰,像极了昨夜梦中那本线装古籍里的插画。

那本书的封面上,用扭曲的墨字写着《仙途问鼎》,而她的名字,正被圈在“柳惊尘命定劫数”那一栏。

荒谬。

她嗤笑一声,任由青禾将盖头覆上。

拜堂时,头顶的盖头忽然被人掀开。柳惊尘那张曾让她心动过的脸近在咫尺,可他眼底的嫌恶像淬了毒的冰锥:“沈清辞,别以为嫁过来就能拿捏柳家。若不是师尊施压,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

“闭嘴”沈清辞抬手,指尖的灵力擦过他耳畔,将身后起哄的柳家长辈震得口吐鲜血。

满堂哗然中,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万年玄冰,“今日是我大婚,谁敢再聒噪一句,休怪我剑下无情。”

柳惊尘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言。

他身后的柳老夫人捂着心口直喘,尖声道:“反了反了!这等凶煞女人怎配进我柳家门!”

沈清辞看向老夫人手腕上的玉镯——碧绿色的翡翠里嵌着丝血红,与梦中那本书里描写的“克妻镯”分毫不差。

按照书里的剧情,三日后她会为救柳惊尘挡下仇家追杀,灵力逆行时被这玉镯锁住经脉,从此修为倒退,沦为柳家的阶下囚。

“这镯子倒是别致”她忽然笑了,伸手摘下老夫人的玉镯,灵力注入的瞬间,玉镯应声碎裂。

里面藏着的十数根淬毒的银针散落一地,在青砖上泛着幽光。

柳老夫人尖叫着瘫倒在地,柳惊尘的脸色彻底白了。

沈清辞把玩着碎玉,忽然想起书中写的第二个“剧情点”——今晚柳惊尘会带着他的“真爱”苏柔儿来新房,逼她交出玄天宗的秘法,还要剜出她的心头血给苏柔儿做药引。

原来那些山盟海誓,那些让她甘愿自降身份下嫁的承诺,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这个玄天宗宗主,在这场名为“剧情”的戏码里,不过是个用来成就别人爱情的垫脚石,一个注定要被虐杀的短命女配。

夜幕降临时,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一身红衣的自己。

镜中的影像忽然扭曲,浮现出书中描写她惨死的那一页——被废去修为,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眼睁睁看着柳惊尘和苏柔儿双宿双飞,最后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被一杯毒酒断送性命。

而她的死,竟成了柳惊尘日后追忆的“白月光”,成了他和苏柔儿感情的催化剂。

“真是...好得很”沈清辞握紧了“碎星”的剑柄,剑身发出兴奋的嗡鸣。

门被推开,柳惊尘果然带着苏柔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