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机械地、近乎自虐地抠着土,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咒骂、质问:"死系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罚?罚你下来当包工头折磨死人?""刚才那个委屈巴巴的是谁?装神弄鬼!""喂!说话啊!哑巴了?有本事放公鸡啄我,有本事说话啊!""你被罚关我屁事!凭什么拉我垫背?!"我的手指越来越疼,泥土和细小的沙砾嵌进破损的皮肤里,每一次用力都像针扎。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任务进度:0.1%......请宿主提高效率......】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我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效率?!我效率你个大头鬼!" 我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怒吼,声音嘶哑,"没工具!没饭吃!没水喝!你让我空手刨地球吗?周扒皮都没你会算计!你比我们老板还黑心!至少他死了不用被系统绑着当牛做马!"愤怒和极度的疲惫让我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我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胸腔里火烧火燎。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刚被我勉强翻松的一小块泥土上。
空气死寂。系统对我的怒骂毫无回应,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乱葬岗的夜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刚才那委屈的抱怨声只是我濒临崩溃时的幻觉。久到我抠土的手指因为失血和寒冷开始麻木。就在我意识都有些模糊,几乎要一头栽倒在泥地里的时候------【......初级生存补给......发放......】依旧是冰冷的电子音,但内容却让我猛地一震。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类似静电的"滋啦"声,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粗布小包裹,凭空出现在我脚边那片刚被我艰难翻松的泥土上。包裹不大,瘪瘪的。
我愣了几秒,才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布料。解开系着的草绳,里面是两样东西:一个同样粗陋、沉甸甸的陶水囊,还有一个用大叶子包裹着的、拳头大小、硬邦邦的杂粮窝窝头。
水囊入手冰凉沉重。我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甘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仰起头,顾不上形象,贪婪地大口灌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滋润了几乎要冒烟的肺腑,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水!干净的水!这比任何玉液琼浆都珍贵!
小心翼翼地收起水囊,我拿起那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粗糙的粮食香气,混杂着一点野菜的微涩。我试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口感很硬,很糙,磨得腮帮子有点疼,味道寡淡,甚至带着点土腥味。但对于一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刚经历过"酷刑"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我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啃着,感受着粗粝的食物在口中软化,一点点填充空虚的胃袋。饥饿和干渴带来的眩晕感逐渐消退,身体里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
我靠在旁边一个勉强算平整的土包上,小口喝着水,慢慢啃着窝窝头。夜风依旧凉,但似乎没那么刺骨了。我低头看着那个空了的粗布包裹,又抬头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冰冷的电子音没有再响起,那个委屈的抱怨声也再未出现。但我知道,它"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