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许明远会来吗?” 小林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他早就知道你会把怀表带来,这是你们当年约定好的信号。”
陈默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摇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
他想起那个夏天,他和许明远在钟楼顶端,用怀表的齿轮做赌注,赌谁能先追到苏晴。
那时的苏晴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钟楼下的梧桐树下,笑起来眼睛像盛满了星光。
“她是我妹妹。” 他当时是这么对许明远说的,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占有欲。
许明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左耳后的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感情的事,从来不由身份决定。”
后来的事情,像被暴雨冲刷过的胶片,只剩下模糊的色块和尖锐的噪音。
他只记得苏晴哭着说许明远强迫了她,记得许家送来的巨额支票,记得局长在办公室里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队?” 小林的声音突然凑近,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气味,“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扔在这里,明天会不会有人发现两具尸体?”
陈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伸向钢琴底下,那里藏着他早就备好的备用手机。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时,小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在找这个?” 小林从口袋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与匿名号码的聊天记录,“我早就知道你不信任任何人。”
3 血色钢琴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小林脸上,那些青涩的稚气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取代。
“你知道吗?苏晴临死前给我打了电话。” 小林的声音突然放低,像在说一个秘密,“她说她把证据藏在了怀表里,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怀表里藏着的不只是照片。
他想起怀表盖内侧的蛛网裂痕,那些碎裂的玻璃下面,似乎粘着什么东西。
“可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 小林的指尖划过陈默手臂上的倒五角星,“但我在她手里发现了这个。”
他掏出个小小的 U 盘,银色的外壳上刻着个 “晴” 字。
“这里面是许明远所有的罪证,包括他贿赂局长的录音。” 小林将 U 盘在指尖转了个圈,“你说,如果我把这个交给纪委,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陈默的视线落在 U 盘上,那是他送给苏晴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说要用来存满自己喜欢的钢琴曲。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音乐盒的旋律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
“三点十七分快到了。” 小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严,“我们该去钟楼了。”
陈默感觉自己被人架起来,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
他像个破败的木偶,被小林拖着穿过小巷,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
钟楼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张开着漆黑的喉咙。
旋转楼梯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陈默数着台阶,第一级,第二级…… 当数到第二十一级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铁锈与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