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抢老子生意!”
“让你装清高!”
我蜷缩在泥水里,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却死死盯着秦大兴那张狰狞的脸。
他眉心的黑气越来越浓,像活过来的蛇,正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肉里。
估计亡灵已经闻着味来了。
他还在笑,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却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青。
直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远去,我才敢松开紧咬的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挣扎着抬起头,望着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雨幕里的方向,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完了。
今晚,不知要有多少亡魂要在轮回道里哀嚎,又不知要有多少活人,要替这三个蠢货承受亡灵的怒火。
4
我拖着像散了架的身子,一步一挪地往墓园挪。
每走一步,膝盖的伤口就像被撒了把盐,疼得钻心。
远远望去,墓园上空已经裹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烟。
那是亡魂们攒了整夜的怨气,沉沉压在碑石上,连暴雨都穿不透。
明天中元节,是这些亡灵苦苦等了一年投胎轮回的日子。
那些金元宝是给阴差的过路费,少了这笔打点,它们今晚就得在阴阳交界处多受些磋磨。
更要命的是那引渡文牒。
没有它,明天轮回通道开启时,这些苦等了整整一年的魂魄,根本迈不过那道坎。
我咬着牙掏出外婆传下的黄符。
三张符咒在空中抖出细碎的金光。
指尖掐着诀,一百零八遍平息咒念得唇齿发麻。
直到喉咙泛起血腥味,那片黑烟才总算不再翻滚。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起身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顾不上回家换衣服,直接一路走到了网约车公司。
门卫大爷正倚着门打哈欠,看见我这副狼狈样,眉头拧成个疙瘩。
“这大清早的,租车还是找人?”
我朝大爷递了包烟,满脸堆笑。
“大爷,我找秦大兴,秦师傅。昨晚坐了他的车,落了东西。”
大爷捏着烟在指间转了转,眯着眼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秦大兴?没这号人。我们公司司机我都熟,没听过这名字。”
怎么会没有?
明明我昨晚刚和这个恶霸打过交道。
身上的伤还没结痂呢。
我几乎半个身子都探进了保安室:“大爷您再想想,我昨晚刚做过他的车。”
大爷还是摆摆手:“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别看我年纪大,记性一点也不差!”
我突然想起订单记录,慌忙摸出手机。
想要把昨晚的订单给他看。
但是点开订单页面的瞬间,原本清晰的记录突然变成一片刺眼的白。
像被浓雾蒙住似的,什么都看不清。
手机跟着剧烈震动起来,屏幕忽明忽暗,最后“咔”地一声黑了屏。
此刻大爷已经开始悠闲地点起了我刚给他的那包烟。
我不甘心地追问:“您再想想,秦大兴,三角眼,说话有点大舌头……他跑墓园那条线!”
大爷手里的香烟轰然落地。
脸也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句。
“墓园那条线,早就停了啊……”
“一直开墓园那条线的司机,两年前就没了,连人带车撞在石碑上,烧得只剩个架子。听说……连尸首都没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