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我猜的，我看你好像很渴的样子。」

江澈盯着我看了半晌，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扔给我一张钞票。

「带一杯，要全糖。」

【不要全糖！会胖！要半糖！】脑子里的声音急急地反驳。

我拿着钱，小声说：「全糖太腻了，半糖的好喝一点。」

江澈皱眉：「我让你带全糖。」

【哎呀，听她的啦，半糖就好！】

我硬着头皮：「就半糖吧，不好喝算我的。」

说完，我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回来的时候，江澈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我把那杯半糖的杨枝甘露放在他桌上，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

他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没说什么，只是把蛋糕盒子推到我面前。

「给你的。」

我愣住：「给我的？」

「赔你刚才跑腿费。」他言简意赅。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

脑子里的声音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哇！是草莓蛋糕！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我哥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他好爱我！】

我看着江澈，他已经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杨枝甘露。

【嗯，半糖的确实好喝一点。】那个声音满意地评价。

江澈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也悄悄松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我就像一个秘密的传声筒。

【下雨了，好冷，想穿我哥的外套。】

下一秒，一件带着淡淡皂香的外套就落在了我肩上。江澈头也不抬：「穿上，别感冒了。」

【这道题好难，完全不会做。】

江澈会把他的练习册推过来，用笔敲敲上面的解题步骤，语气依旧不耐烦：「看懂了？笨死了。」

【好想去看那部新上映的爱情电影，海报上的男主角好帅。】

周末，江澈会买好两张电影票，言简意赅地通知我：「晚上七点，校门口等我。」

在电影院，我听着脑海里那个声音为电影情节时而欢呼，时而哭泣，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呆若木鸡的江澈，感觉荒诞又奇妙。

电影散场，走在路上。

【今天好开心啊。】

【我哥真好。】

【小兔子也很好。】

【如果我能自己来看电影就好了。】

最后那句话，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悲伤。

我心头一沉。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好像被困在某个地方，只能通过江澈来感知这个世界？

这种诡异的平静，在一个周三的下午被彻底打破。

那天，我正趴在桌上午睡，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要！车——！】

【血......好多的血......】

【哥！救我！别丢下我！】

那声音里的恐惧和绝望，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神经。

我猛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旁边的江澈，原本在安静地刷题，此刻却突然捂住了头，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不住地发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澈？你怎么了？」我吓坏了，赶紧扶住他。

他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到了极点。

【头好痛......好痛啊......】

【那个司机的脸......我好像看到了......他在笑......】

【他是谁......】

脑海里的声音和江澈的痛苦重叠在一起，像一团混乱的电流，冲击着我的大脑。

「医务室！快送他去医务室！」我冲着周围已经吓呆的同学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