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陆昭投来的目光像淬了冰，空气中仿佛有电流和草木的气息在碰撞、厮杀。
“嗬 ——”
被电网困住的张叔突然发出暴怒的嘶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暗绿色的藤蔓撑破了他的衣服，根系从脚底钻出，深深扎进地板。原本漆黑的瞳孔里泛起红光，猛地撞向电流形成的屏障。
电网剧烈震颤，陆昭的脸色白了一瞬，握着发生器的手微微颤抖。沈辞突然将手里的另一株植物扔向张叔 —— 那植物落地后瞬间长成带刺的荆棘丛，缠住了变异者的双腿。
“雷系异能觉醒者，居然控制不住灵力波动？” 沈辞挑眉看向陆昭，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陆昭没理他，只是盯着苏清颜：“抓紧我。”
就在这时，苏清颜怀里的《山海经》突然再次发烫，她下意识地翻开，那些活过来的插画正发出柔和的光芒。也许是太害怕了，她无意识地哼起了外婆教的民谣，那是首关于山川草木的古老调子。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缠绕着张叔的荆棘丛突然停止生长，甚至微微向后退缩；窗外狂乱飘落的樱花花瓣变得安静，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缓缓落在苏清颜周围；连陆昭手中电流的嗡鸣声都柔和了许多，银白色的电光里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陆昭和沈辞同时愣住了。
沈辞看着自己掌心突然冒出的嫩绿新芽 —— 他刚才为了催生荆棘消耗了太多灵力，此刻却在苏清颜的歌声里快速恢复；陆昭则发现，一直让他暴躁的雷灵根突然变得温顺，像找到了归处般安定下来。
“她是……” 沈辞的笑容第一次带上了真实的惊讶。
“闭嘴。” 陆昭打断他，伸手抓住苏清颜的手腕，“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张叔的嘶吼再次响起，荆棘丛被他强行挣断，漆黑的指甲已经触到了苏清颜的发梢。陆昭猛地将她拽到身后，电流发生器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沈辞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小瓶，将里面墨绿色的液体泼向变异者。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苏清颜的目光落在了《山海经》的某一页上。
那页画着个背生双翼的异兽，旁边写着 “乘黄，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此刻，画中的乘黄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巨响，一只雪白的巨狐冲破樱花树的遮蔽，降落在图书馆的屋顶上。它背上确实长着金色的角，双翼展开时挡住了半个月亮，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陆昭的电流停了，沈辞的药剂瓶掉在地上。
苏清颜看着屋顶的乘黄，又低头看看书页，突然意识到 —— 这场席卷世界的灾难，或许和她怀里这本古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自己，似乎也不再是那个普通的文学系女生了。
乘黄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被这声鸣叫惊动，更多的变异者从图书馆各处涌来。有的长出了鱼鳞，有的四肢变成了兽爪，还有的像张叔那样被植物寄生。它们的目标惊人地一致 —— 朝着苏清颜所在的方向聚集。
“看来我们得暂时合作了，陆部长。” 沈辞捡起地上的药剂瓶，白大褂的袖子滑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那里正隐隐泛起绿光。
